就在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低沉而悠長的號角聲。
嗚——嗚——
這號角聲與尋常不同,帶著某種特殊的節奏,讓在場的蜀地人都為之一震。
"這是...巴家的集結號?"有人低聲驚呼。
果然,大地開始微微震動,由遠及近。
很快,近百名身形健碩的漢子出現在視野中。
他們雖然衣衫襤褸,滿身塵土,顯然已經長途跋涉了許久,但每個人的眼神都堅毅如鐵。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他們的手臂粗壯有力,那是長年揮鎬開山練就的;
他們的步伐沉穩有力,即便疲憊也保持著某種紀律性。
"讓開!都讓開!"為首的大漢聲如洪鐘,"誰敢動李君一根毫毛,便是與我巴家為敵!"
巴家!
這兩個字如同驚雷,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在蜀地,巴家的名頭無人不知——掌控著大半的鹽井和礦山,財力雄厚。
更重要的是,巴家與各級官府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那些礦工衝到近前,為首的大漢直接單膝跪地:"李君在上,巴家礦工隊長鐵山,奉家主之命前來護駕!"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黑沉沉的令牌,上麵赫然是巴家的族徽。
李明衍接過令牌端詳,果然是巴清的印信之物,不由會心一笑:"有勞鐵隊長了。巴宗主可好?"
"托李君的福,家主一切安好。"鐵山恭敬地答道。
"三日前,我們收到飛鴿傳書,見到家主印信。家主說,定是李君重返蜀地,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確保李君安全。"
他站起身,虎目掃向那些鄉勇:"兄弟們都是連夜趕路,馬不停蹄。誰要是不長眼,就彆怪我們手下無情!"
近百名礦工立即散開,將李明衍等人護在中央。
他們雖然沒有製式兵器,但手中的鐵鎬、鐵錘都是真正的殺人利器。
更關鍵的是,這些人常年在礦山深處工作,個個都是亡命之徒,那股子狠勁讓人不寒而栗。
那將領的臉色數次變幻,顯然沒想到會惹上巴家。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巴家又如何?"他咬牙道,"今日奉族長之命捉拿妖人,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轉頭對手下喝道:"回去調人!把能調的人都調來!"
很快,又有數百名鄉勇趕到。
這下形勢更加緊張——近五百名全副武裝的鄉勇,對峙著百名礦工和二十名百越精銳。
雙方都握緊了武器,但誰都不敢先動手。一旦開打,必然血流成河。
"主公,"子它壓低聲音,"形勢不妙。對方人多勢眾,真打起來..."
李明衍卻顯得異常平靜,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急,時間也差不多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遠處又傳來了整齊的聲音。
嘩啦——嘩啦——
這是訓練有素的軍隊特有的節奏。
緊接著,黑底紅字的"秦"字大旗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官軍!是官軍來了!"
人群一陣騷動。在場的人都明白,地方武裝再強,在正規軍麵前也不堪一擊。
來的是一支百人隊,雖然人數不多,但裝備精良,殺氣騰騰。
為首的是一名身著鐵甲的校尉,麵容冷峻,目光如鷹。
他策馬來到場中,居高臨下地掃視全場,聲音冰冷:"本官乃蜀郡郡尉麾下校尉楊武。奉郡守大人之命,特來迎接貴客。"
楊武…李明衍看著這個校尉,忽然想起,這就是當年為了兩麵盾牌,讓他們修路的將領啊。
這麼多年,原來他還在蜀地當值。
不過,顯然這個楊武,早就不記得他是誰了。
說著,他翻身下馬,對李明衍深深一禮:"通渠侯,楊武來遲,還請恕罪。"
通渠侯!
這個久違的稱呼讓在場的蜀地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