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走過來,神色如常:"李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外麵的將士們等了一夜,也該換防了。"
李明衍將最後一塊石板拓片收好,心中暗自激動。九處禹工遺跡的資料終於齊全,這些石板拚合起來,便是完整的天下水利全圖。大禹當年分天下為九州,鑄九鼎以鎮之,原來每一州都對應著一處治水要地,每一鼎都象征著一方水脈。
"將軍說得是。"李明衍將竹簡小心裝入囊中,"我們這就出去。"
一行五人沿著來路往回走。甬道中回響著腳步聲,火把的光芒在石壁上搖曳。李明衍走在前麵,阿漓緊隨其後,張蒼抱著圖冊,子它斷後,李信則不緊不慢地跟在中間。
就在即將走出第一道石門時,李信突然開口:"李先生,請留步。"
眾人停下腳步。李明衍回過頭,隻見李信站在甬道正中,火光映照下,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奇特的笑容。
"將軍還有何事?"
李信緩緩拔出佩劍,劍刃在火光下寒光閃閃:"李先生,你說這禹工遺跡的發現,功勞該算誰的?"
空氣瞬間凝固。
子它的手已經按在刀柄上,阿漓悄悄後退半步,張蒼則緊緊抱著圖冊,臉色蒼白。
"將軍這是何意?"李明衍表麵鎮定,心中卻已經明白了李信的意圖。
"明人不說暗話。"李信橫劍在前,堵住了唯一的出路,"這九州水利全圖,乃是治國重器。獻給大王,必是大功一件。李先生才智過人,想必明白我的意思。"
"將軍想要獨占此功?"
"不是獨占,是主導。"李信冷笑道,"李先生可以做我的幕僚,一起獻圖給大王。功勞我七分,你三分,如何?"
"若我不答應呢?"
李信的笑容更冷了:"那就隻能請李先生永遠留在這裡了。這甬道狹窄,隻容一人通過。我李信雖不才,但自問武功還算過得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李先生應該聽過這句話。"
子它怒道:"你敢!"說著就要拔刀。
"子它,住手!"李明衍喝止了他,然後轉向李信,"將軍當真要如此?"
"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建不世之功。"李信目光堅定,"這是我揚名立萬的機會,豈能讓與他人?李先生,我敬重你的才華,所以給你選擇。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
甬道中一片死寂,隻有遠處傳來的水滴聲。
李明衍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將軍,你可知道水的特性?"
李信一愣:"什麼?"
"水無常形,遇圓則圓,遇方則方。"李明衍緩緩後退,"看似柔弱,實則無孔不入。將軍以為堵住了這條路,就能困住我們?"
"你什麼意思?"李信警覺起來。
"我的意思是——"李明衍突然大喝,"快跑!"
話音未落,他轉身就往石室深處跑去。阿漓、張蒼、子它立即跟上。李信一怔,隨即追了上去:"想跑?做夢!"
但李明衍他們並非盲目奔跑。他們直奔石室東南角那個隱秘的機關。李明衍一把按下凸起,牆壁轟然打開,露出那條通往地下河的密道。
"快進去!"李明衍推著張蒼先進入,然後是阿漓。
李信已經追到石室:"站住!"
子它回身一刀劈出,暫時擋住李信,然後也鑽進密道。李明衍最後一個進入,還不忘回頭喊道:"李將軍,多謝你的七百精兵護送!後會有期!"
"李明衍!"李信怒吼著追來,但密道太窄,他魁梧的身材反而成了劣勢,速度大減。
密道中漆黑一片,隻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
"大家抓緊前麵的人!"李明衍在最後麵喊道,"不要走散!"
身後傳來李信的咒罵聲:"李明衍,你跑不了的!出口已經被我的人包圍了!"
但李明衍沒有理會。他們很快就到了地下河邊。借著從某處透進來的微光,能看到河水在靜靜流淌。
"跳!"李明衍毫不猶豫。
"可是——"張蒼有些恐懼,"我不太會遊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