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宦緩緩展開詔書，聲音在晨曦中回蕩：
"秦王詔令：聞李明衍精研水利，遊曆九州，於蜀地尋獲禹王遺跡。
今若李明衍已得天下水脈全圖，著即刻恢複其通渠侯爵位，速召入鹹陽覲見！"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李信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通渠侯？恢複爵位？這...這怎麼可能？
張若郡守也愣住了。他雖然知道李明衍曾是通渠侯，但那已是十年前的事。秦王怎會突然下詔恢複其爵位？
更震驚的是李明衍身邊的子它、呂由...他們已跟隨李明衍一陣，親眼見他縱橫捭闔，也是各方勢力拉攏的對象，卻從不知道他曾經是秦國的侯爵！
"李明衍，"內宦的聲音再次響起，"可已獲得天下水脈全圖？"
李明衍依然跪伏在地，聲音沉穩："回稟上使，臣已獲得九州水脈全圖，正欲獻於大王。"
"好。"內宦點點頭，"既如此，通渠侯即刻起身，準備隨本使回鹹陽。"
李信的臉色瞬間變了數變。
從憤怒到震驚，從震驚到惶恐，最後竟露出了一絲討好。
"恭...恭喜通渠侯！"他立即改口，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示好，"在下方才多有得罪，還請侯爺見諒！"
這變臉之快，讓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剛才還氣勢洶洶要殺人奪圖的李信，
此刻竟像條搖尾巴的狗一般，滿臉堆笑地上前："侯爺，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並無惡意。方才若有冒犯之處，還望侯爺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李明衍緩緩站起，看著李信那副嘴臉，心中既覺得可笑，又覺得可悲。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一道詔書，便能讓一個驕橫的將軍變成諂媚的小人。
"李將軍客氣了。"李明衍淡淡道，"你我都是為秦國效力，何來得罪之說？"
"是是是！侯爺說得對！"李信連連點頭，"我們都是為大王效力，應該精誠合作才是。對了，我那七百精兵，可以護送侯爺回鹹陽..."
"不必了。"內宦冷冷打斷他，"有禁軍護送，不勞李將軍費心。"
李信訕訕地退到一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通渠侯，"內宦轉向李明衍，"請上前接詔。"
李明衍走上前去。就在靠近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內宦的容貌。
那是一張清秀的臉，眉眼間還有幾分年輕時的俊朗。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深邃、冷漠，仿佛藏著無儘的秘密。
李明衍的身體猛地一震。
這張臉...這雙眼睛...
不可能！
他幾乎要脫口而出，但強大的自製力讓他硬生生忍住了。
內宦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明衍，"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溫和，甚至帶著一絲懷念，"多年不見，想不到你我都變了。"
這一句話，如同驚雷炸響！
李明衍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人，嘴唇顫抖："你...你是..."
"是我。"內宦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公子高。或者說..."他頓了頓，"現在應該叫趙高了。"
趙高！
這兩個字如同魔咒，讓李明衍的大腦一片空白。
那個在曆史上權傾朝野、指鹿為馬、最終導致秦朝覆滅的趙高！
那個陰險狠毒、心機深沉的大奸臣趙高！
竟然就是當年那個為了救贏嘉而甘願受宮刑的公子高？
"不...這不可能..."李明衍喃喃自語。
在場的其他人都被這一幕弄糊塗了。
張良皺眉思索，隱約覺得"趙高"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阿漓和子它麵麵相覷，不明白明衍為何如此失態。
隻有李信，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趙高...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