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那個投降的韓將寧遠,在自家校場上,被不知哪來的神力,用幾百斤的大鐵錐砸成了肉泥!嘖嘖,報應啊!聽說他當初……”
信息如同無形的瘟疫,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
寧遠的具體叛國行徑:何時何地倒戈,如何親手斬殺不願投降的舊部將領……
他投降後如何諂媚秦人,如何克扣降卒糧餉,如何欺壓同袍……
以及他今日如何在校場之上,被“天降神錘”、“韓人忠魂顯化”誅滅的“神跡”!
每一個細節,都如同淬毒的匕首。
寧遠之名,連同他那被碾碎的殘軀形象,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遍四方。
從販夫走卒到深宅婦人,無人不知。唾罵聲四起,鄙夷如潮。
秦軍內部,初聞驚變,震動不已。
但很快,這股震動便被一種更深沉的、難以言喻的情緒取代——除掉隱患的輕鬆感。
寧遠部本就如同燙手山芋,如今他身死名裂,部眾群龍無首,正好名正言順地打散收編。
幾個高級將領碰麵,隻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冰冷眼神。
此事,無需深究。
舊韓人狗咬狗,與我何乾?
···
半月後。房陵。
情報中樞,光點無聲流轉。死士走入,手中捧著一個尺許見方的沉木匣。
匣身密封,但一股濃重到化不開、仿佛凝固了的血腥氣,依舊頑強地透了出來。
死士躬身,將木匣平穩地放在張良麵前的案上,不發一言,悄然退至陰影中。
張良的目光落在木匣上。冰冷,平靜。他伸出手,指尖劃過冰冷的木紋,撥開卡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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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噠。
匣蓋打開。
匣內,深色的絨布襯底上,靜靜地躺著一顆頭顱。
頭顱經過了特殊的處理,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敗乾癟,但依舊能清晰地辨認出寧遠的五官輪廓。
那臉上凝固的神情,是臨死前極致的驚駭與絕望。
在頭顱旁邊,還放著一小塊扭曲變形、邊緣銳利的護心鏡碎片。
暗紅色的碎骨渣和乾涸的血跡緊緊粘附其上,無聲地訴說著那柄黝黑鐵錐的恐怖威力。
張良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頭顱扭曲的麵容,掃過那塊沾著敵人骨血的護心鏡殘片。
沒有厭惡,沒有快意,隻有一種近乎虛無的審視。仿佛看的不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而是一件失去價值的器物。
他伸出手,越過木匣,拿起了一支擱在筆架上的朱砂筆。筆鋒殷紅,如凝固的血。
目光投向那份記錄著叛徒姓名的沉重卷宗。指尖在“寧遠”二字上輕輕一點。隨即,朱砂筆尖落下。
嗤——
一道冰冷、決絕、毫無遲疑的紅線,自上而下,利落地劃過“寧遠”二字。
筆落。魂銷。
張良緩緩地、深深地吐出一口長氣。這口氣息綿長而冰冷,仿佛將縈繞的某些無形之物一並吐出。
他眼中那層積鬱的、幾乎化為實質的酷寒,似乎銷退了一絲。
“還有……”
“……最後一個。”
聲音平淡無波。
其中的寒意,卻讓見慣了生死的死士,也不由得在陰影裡,微微佝僂了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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