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艾莉亞那張臉瞬間就不好看了，嗓門也跟著拔高：“他們有多少家當？衝哪兒來的？”
“數不清！海麵上烏壓壓一片，全是他們的鐵殼子船！打頭的那些，估摸著……估摸著也就三個鐘頭，就到雲州城外頭了！”
“三個鐘頭！”
院子裡那點剛緩過來的氣兒，像是被這一嗓子給抽空了。
雲州城這才剛從滅頂之災裡爬出來，連口順暢氣兒都沒勻過來，更嚇人的黑影，已經從海那邊壓過來了。
葉羽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聯邦艦隊？淨化者？這些名頭在他腦子裡打了個轉。
白恩恩扶著他的胳膊，指尖有點涼，一股子純粹的冰疙瘩似的勁兒，悄沒聲地渡進葉羽身體裡，滋養著他快乾了的經脈。
“還行。”葉羽自己身體裡那【光暗調和】的玩意兒也在自個兒轉悠，消耗的力氣正以一種不講道理的速度補回來。他門兒清，龍脈那檔子事兒一過，他雖然名頭響了，但也礙了不少人的眼。
雲州，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艾莉亞主管！”葉羽的聲音不高，但壓得住場麵，“現在不是掰扯誰對誰錯的時候，趕緊弄個章程出來擋著！”
艾莉亞吸了口氣，硬是把心裡的那股子慌亂給摁了下去，【裁決者】那股子利索勁兒又回來了。
她猛地一扭頭，衝著剛領了差使還沒走遠的文仲就吼：“文仲！十萬火急！趕緊把協會裡能打的都給我喊上，再聯絡雲州守備軍那幫人，在城外東邊那條線上，給老娘把家夥什都架起來！快！”
“明白！”文仲眼裡的血絲剛褪下去點，這會兒又爬滿了，領了命撒腿就跑。
“所有掛彩的，立刻拉到地底下躲著！組織老百姓，趕緊往安全的地方挪！”艾莉亞的命令一條趕著一條，通過各種路子，飛快地傳遍了整個雲州。
剛還沉在劫後餘生那點兒慶幸裡的雲州城，一下子又被戰爭的烏雲給蓋住了。
葉羽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腳，白恩恩那冰涼的勁兒加上他自己那不講理的恢複力，狀態已經回了七八成。
“我去城頭上瞅瞅。”葉羽說。
“我跟你一塊兒。”白恩恩的聲線還是平平的，可那眼神卻透著一股子怎麼也掰不彎的勁兒。
穆炎一拍胸脯子：“帶我一個！他奶奶的，剛拾掇完一幫老不死的，又來一群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鐵王八，老子這火氣還沒撒完呢！”
蘇雪兒沒吱聲，默默地跟在他們後頭，臉上沒什麼血色，但眼神裡卻沒多少退縮的意思。
三個鐘頭，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雲州城東邊，靠海的那條線上，空氣悶得人胸口發堵。臨時壘起來的土牆沙包後頭，數不清的覺醒者和守備軍的兵士們都繃緊了神經，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沉甸甸的表情。
海天相接的地方，一道怪異的黑線慢慢地鼓了起來。
沒多大會兒，那黑線就越長越大，越長越清楚。
那是一支龐大到讓人心裡頭發毛的鐵家夥艦隊！
幾十艘閃著金屬冷光的戰船，簇擁著一艘塊頭格外嚇人，長得跟深海裡爬出來的怪物似的主艦，破開浪花，帶著一股子誰也擋不住的勁頭，慢慢地朝這邊逼近。
這些鐵船的造型，透著一股子冰冷的精巧，跟九州聯盟這邊偏古樸、講究符文的風格完全是兩碼事，渾身上下都是厚實的合金板子，炮口密密麻麻，瞅著就讓人心裡頭發慌。
“這……這就是聯邦的船隊？”一個年輕的覺醒者嗓子眼發乾，手裡的家夥都快拿不穩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艘造型凶惡的主艦上頭，一個冰冷的，聽不出半點人味兒的電子合成音，通過巨大的喇叭，響徹了整個雲州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