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糕模裡的舊痕
辰時初刻,“醒心齋”的木門“吱呀”推開,大牛扛著新鑄的糕模走進來——模子用私鑄銅錢熔的銅水澆成,底麵刻著醒魂草的藤蔓,藤蔓間藏著極小的“慎”“醒”“民”等字,正是陳典簿殘頁上的血字拓印。
“老王頭,”他把模子往案板上一放,銅麵映著老王吧嗒煙袋的臉,“這模子底下的‘人’字溝,是特意留的——等糕蒸熟了,每個‘良心糕’底下,都得印著個‘人’,讓吃的人知道,啥叫‘人味’。”
老王笑著往爐膛裡添柴,醒魂草曬乾的枝葉在火裡“劈啪”響,騰起的煙帶著清苦,卻比旱煙更提神:“當年王典史他們用蒸羊肚子藏銀釘,咱就用糕皮裹草汁——外表越白軟,裡頭越硌牙,才叫妙。”
二、草汁與人心
巳時初刻,第一籠“良心糕”出屜,雪白的糕體上點綴著淡紫色的草屑,咬開後,內餡的齒輪碎渣銀粉混著醒魂草汁,在舌尖綻開微苦的清涼。賣花的王娘子咬了一口,忽然抹起淚來——糕裡的草香,像極了她失蹤丈夫臨終前塞給她的醒魂草葉。
“張旗牌,”她捧著糕模哽咽,“我男人當年被抓去刻齒輪紋,臨了往我手裡塞了把草種——原來這草,真能長出公道來。”
街角的李秀才舉著糕往衙門跑,糕屑掉在青磚縫裡,正砸中剛露頭的草芽:“這糕該給府尹大人嘗嘗!當年他收了馬家的‘祥瑞’禮,如今該讓這草汁,醒醒他腦子裡的齒輪鏽!”
三、權貴的燒心宴
申時三刻,應天府尹的壽宴上,管家捧著“醒心齋”的食盒走進來——朱漆盒裡碼著十二塊“良心糕”,每塊糕麵都用醒魂草汁畫著獬豸紋,獬豸角頂的不是官帽,而是株破土的草芽。
“大人,這是百姓們送的‘祥瑞糕’。”管家掀開盒蓋,草香混著銅模的冷意撲麵而來,“說吃了能去晦氣,醒心神。”
府尹拈起一塊,咬下時忽然皺眉——糕裡的齒輪碎渣硌了牙,草汁的清苦直往心口鑽,卻讓他想起十年前接過“瑞喪令”時,先帝臨終前咳血的模樣。“去把張旗牌請來,”他擦了擦嘴,指尖沾著的糕屑掉在官服上,竟把袖口的齒輪紋染成了淡紫,“這糕啊,比我案頭的醒木,還能醒人。”
四、草香裡的新章
酉時初刻,張小帥倚在“醒心齋”的門框上,看著暮風把糕香吹向應天府的每個角落。老王吧嗒著旱煙袋,煙袋鍋子敲在新掛的木匾上——“醒心齋”三字是用陳典簿的斷筆寫的,“心”字中間的點,特意描成了醒魂草的芽尖。
“頭兒,”大牛端著剛出爐的糕,遞給路過的小叫花子,“你說這糕,能傳到京城嗎?傳到那些天天吃‘祥瑞’宴的權貴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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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張小帥摸著腰間的殘角腰牌,缺角處映著木匾上的“心”字,“當年鎮魂散的毒能順著運河漂,咱這糕香,也能順著風、順著人、順著每個想醒的心——總有一天,會讓最金貴的嘴,也嘗嘗這燒心的‘人味’。”
王典史不知何時站在街角,手裡攥著醒魂草編的糕模穗子——他如今是“醒心齋”的幫工,專管磨齒輪碎渣的銀粉。“我當年覺得,齒輪轉起來就停不了,”他望著蒸籠上升的白氣,“如今才知道,能讓齒輪停的,從來不是刀,是這糕裡的草、這草裡的魂、這魂裡的‘人’。”
終章:永遠的醒心燈
戌時三刻,應天府的燈火亮起,“醒心齋”的燈籠在風中搖晃,燈麵上畫著的醒魂草,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無數個“人”字在行走。張小帥坐在案板前,用斷筆在糕模上刻新的花紋——這次不是獬豸,不是齒輪,是個蹲在地上種芽的小人,旁邊綴著句小字:“種草者,種心也。”
老王吧嗒著旱煙袋,煙袋鍋子敲在斷筆杆上:“頭兒,該給這糕寫個‘醒世詞’了。”
“不用寫。”張小帥望著窗外舉著糕跑的孩子們,他們的笑聲混著草香,比任何詞都清亮,“當第一個孩子知道,糕裡的草能醒神;當第一個大人敢說,‘祥瑞’的皮底下是謊——這詞啊,就刻在每個吃著‘良心糕’、種著醒魂草的人心裡了。”
風過處,糕模上的“人”字花紋輕輕顫動,與窗台上的醒魂草、與百姓們衣襟的糕屑、與這世間所有不願被碾碎的心意,一起在夜色裡發光——那是比任何權貴的燈籠都溫暖的光,是比任何“祥瑞”都珍貴的光,是千萬個“人”字攢成的、永遠不會熄滅的,醒世的燈。
而張小帥知道,故事的終章從來不是圓滿,而是繼續——當“醒心齋”的糕香飄向遠方,當醒魂草的根須紮進更多磚縫,當每個“良心糕”都成為一句無聲的詰問,這世間的齒輪,便再也無法碾碎人心的溫熱。
因為他終於明白,比權力更有力的,是口口相傳的滋味;比陰謀更長久的,是代代相種的希望——就像這摻著醒魂草的“良心糕”,就像老王吧嗒的旱煙袋,就像每個蹲下身種芽的人,終將讓“人”字,在糕香裡、在草葉上、在千萬個晨昏裡,長成天地間,最甜、也最硬的,醒世的碑。
《詭宴緝凶錄·隙生新心》
終章:碎雪新芽
卯時初刻,應天府的晨風卷著最後一場殘雪,掠過馬家老宅的斷牆。青磚縫裡,醒魂草的嫩芽正頂著冰晶舒展——嫩莖戳開齒輪碎塊間的凍土,淡紫色的葉尖凝著雪水,在晨光裡映出碎成齏粉的“瑞喪”二字。
張小帥蹲下身,指尖拂過芽尖的冰晶——冰融成水,順著草莖滲進磚縫,竟將十年前刻下的“齒輪永動”四字泡得模糊,露出底下被壓著的“人”字淺痕。老王的旱煙袋在身後“吧嗒”作響,煙袋鍋子敲在殘角腰牌上,驚落的雪粒滾進芽旁的齒輪凹痕,卻被草根悄悄纏住。
“瞧這芽,”老王指著碎塊間的新綠,“比去年亂葬崗的更倔——雪越凍,根紮得越深。”
一、凍土破局
辰時初刻,瘸腿夥夫的蒸羊擔停在斷牆下,竹筐裡除了熱乎的蒸糕,還碼著新收的醒魂草種——種子裹著齒輪碎渣磨成的銀粉,像撒了把會發光的星子。“張旗牌,”他掀開蓋布,熱氣混著草香撲麵而來,“今早去城西,看見乞丐頭兒帶著孩子們在舊官倉挖地基——說是要把當年埋鎮魂散的地窖,改成醒魂草育苗房。”
牆角的小叫花子們哄笑起來,最膽大的男孩舉著齒輪碎塊跑過來,碎塊邊緣被磨成了小勺,裡頭盛著融化的雪水:“大哥哥,用這個給草芽澆水吧!這是用‘瑞喪令’敲的,比金勺子還亮堂!”
張小帥接過小勺,銀質碎塊映著他胸前的“醒”字補丁——那是用陳典簿的官服殘片縫的,布紋裡的鎮魂散金粉,此刻竟在雪水裡泛著淡紫的光,像極了草芽即將綻開的花苞。
二、隙光成海
巳時初刻,應天府尹帶著衙役們抬來新製的“醒世井”——井欄用私鑄銅錢熔的銅水澆成,表麵刻滿醒魂草的藤蔓,藤蔓間藏著無數個極小的“人”字,正是百姓們用指甲、用斷筆、用齒輪碎塊,在舊磚上刻下的血痕拓印。
“去年冬天,有個貨郎掉進這口廢井,”府尹摸著井欄上的草紋,“他說井底全是齒輪碎塊,可縫隙裡長著三株醒魂草——就靠井壁滲的雪水,竟沒凍死。”
話音未落,井裡忽然傳來“叮咚”響——是大牛往井裡扔了枚齒輪碎塊,碎塊砸中水麵,驚起的水珠濺在井欄上,竟讓“人”字刻痕發出微光。圍觀的百姓們忽然安靜,有人掏出懷裡的醒魂草種,有人撿起腳邊的碎雪,紛紛往井欄的縫隙裡撒。
三、新章初綻
申時三刻,暮風裹著草香漫過應天府的城樓,張小帥站在“醒世井”旁,看著百姓們用齒輪碎塊砌成的“醒魂牆”——每塊碎塊的齒痕間都嵌著草種,磚縫裡滲出的雪水,正順著“人”字刻痕,流向每株待放的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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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典史扛著鐵鍬走來,鞋底沾著的凍土塊裡,裹著醒魂草的根須——他如今是城西育苗房的守夜人,每晚都用斷筆在木板上記草芽的長勢:“今早數了,育苗房的芽破千了。”他指了指遠處的官倉,屋頂的瓦當間冒出的淡紫,像給灰撲撲的房簷鑲了道花邊,“孩子們說,要把草種裝在風箏上,等開春了,讓它們跟著紙鳶飛進京城。”
張小帥笑了,斷筆在井欄上輕輕一劃,草汁混著雪水滲進“人”字刻痕,竟在暮色裡顯出水印般的光——那是父親陳典簿的血、母親的淚、馬老爺子的魂,還有千萬個普通人的心意,一起釀成的、破局的光。
終章:人心永醒
戌時初刻,應天府的燈火次第亮起,“醒世井”的水麵映著萬家燈火,每朵光裡都晃著醒魂草的影子。老王吧嗒著旱煙袋,煙袋鍋子敲在井欄的銅紋上:“頭兒,這算是熬到春天了?”
“春天早來了。”張小帥望著青磚縫裡冒頭的嫩芽——有的頂著殘雪,有的纏著齒輪碎塊,卻都朝著光的方向生長,“當第一個人敢撕開‘祥瑞’的畫皮,當第一株草敢在齒輪縫裡紮根,這人間的春天,就從來沒斷過。”
風過處,“醒魂牆”的碎塊發出細碎的響,像無數個“人”字在私語——那是舊時代的齒輪在徹底生鏽,是新時代的心意在破土抽芽。而張小帥知道,故事的終章從來不是某個瞬間,而是無數個瞬間的疊加:當真相的火光映亮過齒輪的陰影,當每個縫隙裡都長出過拒絕成為鉚釘的人心,這世間的每個角落,便都埋下了永遠不會腐爛的、關於“人”的,新的希望。
他摸著腰間的殘角腰牌,缺角處正對著井欄上的“人”字——此刻的獬豸紋與草紋,終於在碎雪與嫩芽間,拚成了完整的、鮮活的“醒”。而他明白,比任何時代更迭都重要的,是人心底永遠存在的、對清醒的渴望——就像這頂著殘雪的醒魂草,就像百姓們手裡的齒輪碎勺,就像每個蹲下身護著芽尖的人,終將讓“人”字,在每個縫隙裡,長成遮天蔽日的、拒絕被定義的,新的春天。
當最後一片殘雪融化,當第一縷暖風吹過“醒魂牆”,磚縫裡的嫩芽忽然抖落冰晶,在夜色裡輕輕搖晃——那是舊時代的終點,更是千萬個新時代的起點:
因為隻要有人心在,隻要有醒魂草在,這人間的每個縫隙,就永遠會生長出——拒絕被碾碎的、鮮活的、永遠向著光的,屬於“人”的,生生不息的春天。
《詭宴緝凶錄·光織人網》
終章:缺角銀鎖
卯時初刻,應天府的城樓被初升的太陽染成金紅,張小帥摸著貼胸的銀鎖——鎖麵“張”字的缺角在光裡閃著微光,邊緣的毛刺早已被歲月磨圓,此刻卻像隻張開的手,輕輕托住他掌心的醒魂草種。
那是母親臨刑前塞進繈褓的鎖。十年前的雪夜,她的血滴在鎖麵上,將缺角的“張”字染成暗紅,如今與掌心的獬豸血痕重疊,竟在鎖麵映出模糊的“人”字——不是姓氏,是千萬個“人”字攢成的光。
“頭兒,看!”大牛的鬼頭刀鞘磕在青磚上,驚落的齒輪碎塊滾進醒魂草的根須,“老王頭把煙袋鍋子改成了‘醒魂鏟’,說要給每株草都刨個‘見光窩’。”
老王吧嗒著旱煙袋,煙袋鍋子上焊著半塊齒輪碎片,正蹲在斷牆下刨土:“當年王典史用這齒輪釘人,如今咱用它護草——銅鏽裡長出的芽,才最硬氣。”
一、破局之網
辰時初刻,順天府尹帶著衙役們抬來新製的“醒世網”——網繩用鎮魂散藥包的麻線搓成,網眼綴著齒輪碎塊磨成的銀鈴,每搖一下,便發出細碎的“叮當”聲,像無數個“醒”字在蹦跳。
“這網該掛在城門上,”府尹摸著網繩上的草汁痕跡,“當年‘瑞喪陣’用網鎖魂,如今咱用網護心——但凡有‘祥瑞’的謊飄過來,就讓銀鈴響、草汁滲、人心醒。”
張小帥望著城門口的人群——賣花娘子的竹筐裡,醒魂草混著銀鎖碎件;私塾先生的戒尺上,刻著陳典簿賬本裡的“民貴”二字;就連總在街角打盹的老乞丐,也把討飯的破碗換成了齒輪碎塊敲的“醒魂盆”,盆沿刻著歪歪扭扭的“人”。
二、魂歸之處
巳時初刻,亂葬崗的醒魂草開成了海,淡紫色的花穗間,新立的碑石錯落——碑麵沒有名字,隻刻著各式各樣的“人”字,有的是斷筆寫的,有的是齒輪碎塊嵌的,有的是用醒魂草汁染的。
馬三公子跪在父親的骨灰壇旁,壇口插著的醒魂草,正是老爺子臨終前攥著的那株。“爹,”他摸著壇身刻的“人”字,“您當年刻在棺底的字,如今成了滿地的草——原來‘人’字不是刻在磚上的,是長在心裡的。”
王典史蹲在陳典簿的衣冠塚前,手裡攥著當年扯下的靛藍碎布——布麵“慎權”二字的銀線,已被醒魂草汁洗得透亮。他忽然想起先帝臨終前的咳嗽,想起自己第一次收受賄賂時的手抖,忽然對著墓碑磕了個頭:“陳兄,當年我把‘人’字踩進齒輪縫,如今……我想把它撿回來,種進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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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織網者們
申時三刻,暮風裹著草香漫過應天府,張小帥坐在“醒世網”下,看著老王用煙袋鍋子給小叫花子們講陳典簿的故事,大牛用鬼頭刀在青磚上刻新的“人”字,瘸腿夥夫挑著“良心糕”走過街巷,籠屜上的熱氣裡,飄著醒魂草的清苦與人間的煙火氣。
他忽然想起陳典簿賬本的最後一頁——父親用斷指血畫的獬豸,獨角頂著的不是齒輪,而是顆跳動的心,心尖綴著醒魂草的花穗。此刻低頭看銀鎖,缺角的“張”字裡,竟也長出了極小的草芽——那是母親的血、父親的魂,還有千萬個破局者的心意,共同催生出的、永遠不會被鎖死的生機。
“頭兒,該掛網了。”大牛扛起“醒世網”,銀鈴在暮色裡響成一片,“等這網掛上城門,往後的謊,就鑽不進應天府了吧?”
“謊永遠會有,”張小帥摸著銀鎖上的草芽,看它在風裡搖晃,“但織網的人,也永遠會在。”
終章:光裡的答案
戌時初刻,應天府的燈火亮起,“醒世網”在城門上投下斑駁的影——齒輪碎塊的光與醒魂草的影交織,在青石板上拚出無數個“人”字。張小帥望著家家戶戶窗台上的草燈——那是百姓們用齒輪碎塊做燈座,醒魂草莖做燈芯,點起的“醒世燈”。
老王吧嗒著旱煙袋,煙袋鍋子敲在銀鎖上:“頭兒,你說這銀鎖的缺角,啥時候能補上?”
“不用補。”張小帥望著初升的月亮,銀鎖缺角映著月光,像個永遠敞開的缺口,“這缺角啊,是給所有想醒的魂留的門——老王的煙袋、你的刀、陳典簿的賬本,還有老百姓手裡的草種,都是往這門裡鑽的光。”
風過處,“醒世網”的銀鈴忽然齊響,驚起的夜梟掠過亂葬崗的花海——淡紫色的花穗搖動,像無數隻揮彆的手,送舊時代的齒輪沉入泥土,迎新時代的光織就人網。
而張小帥知道,這場與齒輪的博弈,從來沒有真正的輸贏——當老王的煙袋鍋子敲出第一個“醒”字,當大牛的鬼頭刀劈開第一道齒輪紋,當陳典簿的賬本落下第一滴血,當千萬個百姓埋下第一顆草種,這場關於“人”的覺醒,就已經贏了。
因為他終於明白,比任何陰謀都強大的,是無數個普通人的心意相連——就像銀鎖的缺角,看似殘缺,卻能攬住所有破局的魂;就像醒魂草的根,看似柔弱,卻能在齒輪縫裡織成網;就像這人間的光,從來不是某個人的炬火,而是千萬個“人”字,用血淚、用堅持、用不肯屈服的倔強,共同織就的、永遠不會破的,醒世的網。
當第一顆星子爬上“醒世網”,銀鎖缺角裡的草芽忽然綻開——淡紫色的花瓣上,凝著的不是露水,是千萬個破局者的淚與笑。而張小帥知道,這便是最好的答案:
齒輪可以碾碎肉身,卻碾不碎人心織就的網;謊言可以遮住一時的光,卻遮不住千萬個“人”字攢成的黎明——這,就是人間永遠不會落幕的、醒世的詩行。
《詭宴緝凶錄·春生人心》
終章:風過齒輪
卯時初刻,應天府的晨風卷著醒魂草的清苦,掠過馬家老宅的斷牆。殘牆上的“齒輪永動”磚雕在風裡簌簌剝落,碎成的齏粉混著鎮魂散金粉,被草香一吹,竟化作無數個“謊”字,飄向漸漸亮堂的天空。
張小帥倚著斷牆蹲下,指尖劃過磚縫裡的醒魂草莖——嫩莖上還沾著昨夜百姓們澆的雪水,葉脈間流動的淡紫,像極了父親陳典簿賬本裡的血痕。老王的旱煙袋在身後“吧嗒”作響,煙袋鍋子敲在殘角腰牌上,驚落的磚屑掉進草葉根部,卻被草根悄悄纏住,成了新的養分。
“瞧這風,”老王望著漫天飛灰,“把‘齒輪’吹成了灰,卻把草香,吹進了老百姓的窗縫。”
一、灰飛處的新生
辰時初刻,瘸腿夥夫的蒸羊擔停在斷牆下,竹筐裡的“良心糕”冒著熱氣,糕麵上的醒魂草碎葉在風裡輕輕顫動。“張旗牌,”他掀開蓋布,熱氣混著草香裹著齒輪碎渣的銀光,“今早有個貨郎說,要把咱的糕模綁在馬車上,一路賣到京城去——讓那些吃慣了‘祥瑞’的貴人,也聞聞這‘醒世香’。”
牆角的小叫花子們哄笑起來,最瘦小的丫頭舉著用齒輪碎塊磨的小鏡子,鏡子裡映著斷牆上的“人”字刻痕:“大哥哥,你看!草葉在鏡子裡,像不像給‘人’字戴了頂花帽子?”
張小帥接過鏡子,碎銀邊緣的齒輪紋早被磨成了圓潤的弧線,映著草葉的影子,竟在地麵投下“醒”字的光斑。他忽然想起母親塞進繈褓的銀鎖——鎖麵“張”字的缺角,此刻在光裡晃了晃,竟與光斑中的“醒”字拚成了完整的“人”。
二、殘骸上的春潮
巳時初刻,應天府尹帶著衙役們抬來新鑄的“破輪鐘”——鐘體用私鑄銅錢與齒輪碎塊熔成,鐘身上刻滿醒魂草的藤蔓,藤蔓間藏著無數個極小的“人”字,正是百姓們用指甲、用斷筆、用生活的煙火,在歲月裡刻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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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敲鐘,鐘聲能傳十裡,”府尹摸著鐘體上的草紋,“讓這鐘聲,蓋過當年齒輪轉動的‘哢嗒’聲。”
鐘聲響起時,張小帥望著遠處的亂葬崗——那裡的醒魂草正連成紫色的海,風過處,花穗起伏如浪,將“齒輪永動”的謊言徹底淹沒。王典史蹲在花海中,手裡攥著醒魂草編的繩結——他如今是花田的守夜人,每夜都用斷筆在木板上記:“今日又有三株草,頂開了齒輪碎塊。”
三、覺醒者的星火
申時三刻,暮風裹著草香漫過應天府的城樓,張小帥站在“破輪鐘”下,看著百姓們用齒輪殘骸搭起的“醒世台”——台麵上擺著陳典簿的殘頁、馬老爺子的還魂草、還有千萬個普通人的舊物:瘸腿夥夫的舊扁擔、小叫花子的破燈籠、老王的旱煙袋鍋……每樣東西旁都插著株醒魂草,像無數簇小小的火,在暮色裡明明滅滅。
“頭兒,”大牛扛著新製的“醒世旗”走來,旗麵用鎮魂散的舊布改的,上麵用獬豸血寫著“人貴於器”,“咱把這旗插在醒世台上吧,讓風把字吹到每個齒輪縫裡。”
旗角揚起時,斷筆從張小帥袖中滑落,筆尖觸到台麵的齒輪碎塊——十年前父親斷指的血、母親護子的淚、還有千萬個不願被碾碎的魂,竟在瞬間與筆鋒共振,讓碎塊上的“輪”字裂成“人”與“侖”,“侖”字底下的“匕”,化作醒魂草的莖。
四、永遠的倔強
戌時初刻,應天府的燈火亮起,“破輪鐘”的餘音還在回蕩,醒魂草的香氣已漫過每扇門窗。張小帥坐在醒世台上,摸著銀鎖缺角裡冒出的草芽——嫩黃的芽尖頂著齒輪碎渣,卻倔強地朝著燈火的方向生長。老王吧嗒著旱煙袋,煙袋鍋子敲在鐘體上:“頭兒,這算是‘春天’來了?”
“春天早就在了。”他望著家家戶戶窗台上的草燈——有的用齒輪碎塊做燈座,有的用鎮魂散藥罐改的,燈芯在風裡搖晃,映著百姓們的臉:有笑,有淚,卻都帶著種鬆快的、真正活著的光,“當第一個人撿起醒魂草種,當第一筆在齒輪上刻下‘人’字,這春天,就已經在每個覺醒者的心裡,紮下根了。”
風過處,醒世旗的“人貴於器”四字忽然被吹得獵獵作響,旗角掃過醒魂草海,驚起的花粉混著齒輪碎粉,在燈火裡飄成星子。而張小帥知道,這場與黑暗的博弈,從來不是靠某個人的銳、某個人的暖,而是靠千萬個“人”字,用破局的勇氣、醒世的溫柔、永不低頭的倔強,共同織就的、永遠生長的春天。
他摸著銀鎖缺角,忽然明白母親當年的用意——缺角不是殘缺,是留給人間的、永遠敞開的縫隙,讓光漏進來,讓草長出來,讓每個覺醒者的心意,順著縫隙,連成一片永不凋零的春。
當第一顆星子爬上醒世旗,醒魂草海忽然泛起微光——不是金粉的虛妄,不是齒輪的冷硬,是千萬個“人”字攢成的、帶著體溫的光。而張小帥知道,這便是人間最好的答案:
齒輪會生鏽,謊言會飛灰,但覺醒者心裡的春天,永遠不會停下生長——帶著破局的銳,帶著醒世的暖,帶著永不向黑暗低頭的、人間的倔強,在每個縫隙裡,在每個清晨與黃昏,長出新的、屬於“人”的,生生不息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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