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袖賭局
秋雨裹著細沙敲打著雀金閣的琉璃瓦,簷角銅鈴在風中發出細碎的嗚咽。張小帥立在朱漆門前,粗布衫肩頭洇著深色水痕,懷中的飛魚服殘片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仿佛有了生命般躁動不安。
"這位爺,新來的?"龜奴堆著笑迎上來,目光卻在他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衫上多停留了半秒。那眼神像把鈍刀,劃過張小帥刻意磨舊的袖口——那裡藏著與三具無名屍後頸壓痕如出一轍的銀線紋路。
張小帥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案上,銀錠與木案相撞發出清脆聲響。他刻意讓袖口磨損的邊緣若隱若現,露出半截暗紋:"聽說這兒能賭出真本事,我倒要試試。"龜奴的笑意瞬間僵在臉上,餘光飛快掃過他袖口,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推開雕花木門,熱浪裹挾著脂粉香與龍涎香撲麵而來。檀木賭桌上骰子聲此起彼伏,莊家沙啞的吆喝聲混著賭客的咒罵,在鎏金燭火下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張小帥裝作不經意地掃視全場,瞳孔突然微縮——西北角雅間的門簾後,閃過一抹孔雀藍衣角,正是慶王府特供綢緞的顏色。
"押大小嘞——"玄色鬥笠下,莊家的聲音裹著笑意向他壓來。那人骨節嶙峋的手指叩擊桌麵,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張小帥的心臟上。當對方抬手收籌碼時,袖口滑落的瞬間,半枚飛魚紋銀扣若隱若現——尾鰭缺了第三道鉤刺,與他在亂葬崗死者喉間發現的致命壓痕完全吻合。
"押小。"張小帥將碎銀推出去,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骰子在青瓷碗中飛速旋轉,他的餘光卻死死盯著莊家腰間晃動的錦囊——錦緞上繡著的纏枝蓮紋,分明是順天府尹失竊玉帶扣的紋樣。
"開!大!客官,對不住了。"莊家皮笑肉不笑地收錢,指尖擦過張小帥手背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頭頂。那觸感不像是活人皮肉,倒像是裹著人皮的金屬。張小帥猛地扣住對方手腕,卻摸到皮下凸起的齒輪狀硬物——是機關!
賭場內瞬間死寂。打手們抽出短刀圍攏過來,刀刃在燭火下泛著幽藍。張小帥反手甩出柳葉刀,刀光劃破空氣的刹那,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弩箭上弦聲。蘇半夏的聲音混著冷笑響起:"當我們順天府的捕快是吃素的?"
混戰在賭桌間炸開。張小帥的刀刃精準挑斷莊家麵具係帶,露出的臉上布滿縱橫交錯的疤痕,右眼處嵌著一顆轉動的銅球——竟是個半人半機關的怪物!"飛魚計劃的棄子罷了。"怪物發出機械般的笑聲,從袖中甩出鎖鏈,鏈頭的鐵鉤勾住張小帥腰間暗袋,飛魚服殘片"唰"地被扯出。
殘片在空中翻飛的瞬間,整個賭場突然響起刺耳的齒輪轉動聲。牆壁裂開,數百支淬毒弩箭破空而來。張小帥拉著蘇半夏翻滾躲避,箭矢釘入梁柱的悶響震得耳膜生疼。他瞥見雅間方向,那個穿孔雀藍綢緞的身影正不慌不忙地放下信鴿,鴿尾係著的紅綢上,赫然印著完整的飛魚圖騰。
"追!"張小帥踢開攔路的打手,順著密道標記狂奔。密道內腐臭撲鼻,牆壁每隔三步就嵌著飛魚紋燭台,燭淚凝結成詭異的形狀。轉過三個拐角,眼前豁然開朗——密室中央擺放著巨大的齒輪裝置,齒輪咬合處卡著半幅飛魚服,銀線繡著的飛魚正對著北方慶王府的方向。
"好個借屍還魂的把戲。"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張小帥抬頭,隻見橫梁上倒掛著個黑衣人,腰間玉佩刻著的纏枝蓮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是失蹤的慶王世子。"那些屍體胃裡的細沙,不過是引你入局的魚餌。"世子翻身落地,繡春刀出鞘,"而現在,該收網了。"
戰鬥在狹小的密室展開。張小帥的柳葉刀與對方繡春刀相撞,濺起的火星照亮牆上的壁畫——畫中飛魚纏繞太陽,下方用朱砂寫著"八月十五,紫禁城"。他突然想起陳明德老仵作臨終前的血書,原來那些看似無關的線索,早就指向這場顛覆皇城的陰謀。
千鈞一發之際,李大人率領的東廠番子破牆而入。蟒袍玉帶在火光中泛著冷光,他展開明黃卷軸的瞬間,慶王世子突然將火折子擲向齒輪裝置。劇烈的爆炸聲中,張小帥死死護住飛魚服殘片,看著世子在濃煙中消失的背影,耳畔回響著對方臨走前的狂笑:"飛魚計劃,永不落幕!"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張小帥站在已成廢墟的雀金閣前。他攤開掌心的飛魚服殘片,在陽光下轉動——銀線繡製的飛魚尾鰭缺角處,竟映出一個微小的"寅"字。他突然想起密道壁畫上飛魚嘴的朝向,那不是北方,而是寅時的方向。
"張大哥,李大人請你去府衙。"蘇半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小帥握緊殘片,看著遠處慶王府方向升起的炊煙,眼中閃過寒芒。這場始於飛魚紋的賭局,他輸了第一局,但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他手中的殘片,終將成為刺破黑暗的利刃。
鉤痕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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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在青石板上砸出細密的坑窪,張小帥立在雀金閣斑駁的朱漆門前,指腹摩挲著腰間暗袋裡的飛魚服殘片。殘片邊緣的銀線已有些許磨損,卻依舊清晰地保留著飛魚尾鰭殘缺的第三道鉤刺——那是他從七具無名屍後頸的壓痕中,用朱砂一筆一劃拓印下來的致命印記。
跨進賭坊的瞬間,熱浪裹挾著龍涎香與血腥氣撲麵而來。骰子撞擊青瓷碗的脆響、賭客們的咒罵與歡呼,在鎏金燭火的搖曳下交織成詭異的漩渦。張小帥裝作漫不經心的賭徒,目光卻如鷹隼般掃過賭桌。終於,在賭坊深處的紫檀木桌後,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玄色鬥笠下的刀疤臉莊家抬了抬眼,目光如毒蛇般掃過新來的客人。今日的他換了件月白長衫,袖口金線繡著的飛魚紋栩栩如生,鱗片間的金線在燭光下泛著冷光,唯獨尾端第三道鉤刺缺了棱角。這細節讓張小帥瞳孔微縮——與死者烙痕、自己懷中的殘片如出一轍。
“這位客官,要押哪注?”莊家的聲音裹著笑意,卻透著冰寒。他骨節嶙峋的手指叩擊著檀木桌麵,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張小帥的心臟上。
“押小。”張小帥將一錠碎銀推上桌,故意讓袖口磨損的邊緣露出半截暗紋——那是他昨日在亂葬崗新發現的死者身上,提取到的飛魚紋殘片。
骰子在青瓷碗中飛速旋轉,清脆的撞擊聲中,張小帥突然暴起:“且慢!這骰子有鬼!”柳葉刀出鞘,寒光直取莊家咽喉。對方反應極快,鬥笠下寒光一閃,軟鞭如毒蛇般纏向他手腕。兩人在賭桌間纏鬥,打翻的賭具劈裡啪啦散落,賭客們尖叫著四處逃散。
“張小帥,你果然來了。”陰冷的聲音從二樓傳來。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黑衣人倚著欄杆,手中把玩著一枚完整的飛魚紋令牌,“為了查這些案子,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話音未落,數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兵器泛著幽藍的光——是淬了毒的。張小帥在刀光劍影中騰挪,突然摸到懷中的飛魚服殘片。殘片上的銀線在打鬥中勾住了最近的黑衣人,借著這個機會,他扯下對方半幅衣袖。借著燭火,他瞳孔驟縮——衣袖內襯上用金線繡著完整的飛魚圖騰,而魚眼位置,赫然縫著一顆孔雀藍寶石,與慶王府特供的貢品材質完全相同。
“原來慶王府才是幕後黑手!”張小帥揮刀逼退眾人,刀刃削掉黑衣人麵具一角。麵具下露出的半張臉讓他渾身血液凝固——那赫然是本該在詔獄的王雄百戶!
王雄獰笑一聲,扯開衣領,後頸完整的飛魚圖騰烙痕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光:“知道為什麼要用飛魚紋嗎?北鎮撫司的人,生來就是替上麵清理麻煩的!”他猛地拍向身旁的機關,賭場地板突然裂開,露出下麵布滿暗器的陷阱。
張小帥拉著趕來支援的蘇半夏飛身躍起,落在二樓回廊。這裡的裝飾更加奢華,牆上掛著的字畫均出自名家之手,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牆角的檀木櫃,櫃門上雕刻的飛魚紋與他手中的殘片完美呼應。當他用柳葉刀劈開櫃門,裡麵整齊碼放著的不是金銀,而是刻著飛魚紋的火器圖紙,圖紙角落還蓋著慶王府的朱紅印泥。
“這些火器,將在八月十五的煙花中,送當今聖上一程。”王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繡春刀已經抵在張小帥後心,“而你,張小帥,不過是這場大戲的一個小插曲。”
千鈞一發之際,李大人率領東廠番子破窗而入。蟒袍玉帶在火光中泛著冷光,他展開明黃卷軸,聲音威嚴:“王雄,聖上早有旨意。私吞軍餉、勾結藩王、戕害漕幫弟兄......你可知罪?”
王雄見勢不妙,突然將火折子擲向堆放火器圖紙的檀木櫃。火焰瞬間蔓延,濃煙中眾人展開混戰。張小帥在火場中穿梭,目標隻有王雄。當他終於揪住對方衣領時,王雄突然從袖中甩出鐵鏈,纏繞在他脖頸。
“張小帥,你以為抓住我就能阻止飛魚計劃?”王雄的笑聲混著濃煙,“看看這些!”他一腳踹開密室暗門,裡麵整齊碼放著刻著飛魚紋的木箱,縫隙中滲出黑色黏液——正是能腐蝕兵器的化骨水。更駭人的是,牆角的鐵架上懸掛著數十個麻布袋,血水正順著袋口滴落。
張小帥強忍惡心扯開布袋,裡麵竟是漕幫弟兄的首級,每個額頭上都烙著殘缺的飛魚紋。“殘缺代表棄子,完整象征心腹。”王雄的鐵鏈越收越緊,“那些無名屍不過是誘餌,真正的殺招......”
千鈞一發之際,蘇半夏的弩箭射斷鐵鏈。張小帥趁機翻身,刀刃直取王雄心臟。但對方早有防備,側身避開的同時,將更多火折子擲向木箱。劇烈的爆炸聲中,化骨水四濺,腐蝕著周圍的一切。
混亂中,張小帥瞥見王雄逃向密道。他撿起地上一枚刻著纏枝蓮紋的銅鑰匙,這可能是打開慶王府密道的關鍵。當他追進密道時,牆上的燭火突然熄滅,黑暗中傳來王雄陰森的聲音:“八月十五,紫禁城的煙花會很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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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火勢撲滅,李大人帶人趕來時,密道儘頭隻剩半張燒焦的圖紙。張小帥借著火把查看,殘頁上依稀可見“玄武門”“火器”“飛魚陣”等字樣。他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場始於飛魚紋的迷局,原來隻是更大陰謀的冰山一角。
雨不知何時停了,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張小帥站在雀金閣的廢墟上,望著遠處巍峨的紫禁城。他知道,王雄的落網隻是開始。而他手中的飛魚服殘片,終將成為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鑰匙。隻要還有冤屈存在,他就會繼續追查下去,用自己的雙手,為死者言,為生者權。
袖底驚瀾
秋雨裹挾著細沙拍打著雀金閣的鎏金匾額,簷角銅鈴在風中發出細碎的哀鳴。張小帥立在朱漆門前,粗布長衫下擺還在往下滴水,懷中那卷用油紙包裹的圖紙卻暖得發燙——三日前從第七具無名屍胃中取出的殘卷,此刻邊角處還沾著未洗淨的腐肉碎屑。
雕花木門推開的刹那,熱浪裹挾著龍涎香與血腥氣撲麵而來。賭坊內骰子撞擊青瓷碗的脆響、賭客們的咒罵與歡呼,在鎏金燭火的搖曳下交織成一片喧囂的漩渦。張小帥緩步穿過賭桌間的縫隙,刻意讓磨損的袖口露出半截暗紋,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在中央檀木桌後的身影。
"就賭......"張小帥故意拖長尾音,從袖中摸出張皺巴巴的圖紙,指腹摩挲著邊緣燒焦的痕跡,"您袖口的飛魚殘袖。"
賭坊瞬間安靜得能聽見燭芯爆裂的聲響。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莊家身上。玄色鬥笠下,刀疤臉的瞳孔驟然收縮,露出半截的月白袖口上,金線繡著的飛魚紋缺了尾鰭第三道鉤刺——與張小帥手中圖紙上拓印的紋路分毫不差。
"你拿什麼下注?"莊家沙啞的聲音裹著冷笑,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骰子,指縫間滲出暗紅血珠。張小帥注意到他腰間玉佩的穗子上,係著半塊帶血的銀扣,與自己懷中的殘片紋路嚴絲合縫,連缺角處細微的磨損痕跡都一模一樣。
"就用這個。"張小帥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新鮮的刀傷,傷口形狀與飛魚紋銀扣邊緣完全吻合,"還有這個。"他猛地甩出懷中浸透血水的半幅衣袖,銀線繡著的飛魚尾鰭缺角處,嵌著細小的皮膚組織——正是從第三具屍體後頸壓痕中提取的。
賭坊內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刀疤臉突然暴起,軟鞭如毒蛇般抽向張小帥咽喉。柳葉刀出鞘的寒光劃破空氣,兩柄兵器相撞的瞬間,張小帥瞥見對方袖口內襯的孔雀藍綢緞——正是慶王府貢品的獨特色澤。
"慶王府的狗腿子!"張小帥借力翻身,刀刃挑開對方鬥笠。刀疤縱橫的臉上,右眼處嵌著的銅球反射著冷光,赫然是個半人半機關的怪物。"漕幫十三條人命,也是你們拿來做賭注的籌碼?"
怪物發出機械般的笑聲,袖中突然甩出鎖鏈:"不過是飛魚計劃的棄子!"鎖鏈纏住張小帥手腕的刹那,二樓傳來陰沉的鼓掌聲。戴著青銅麵具的黑衣人倚著欄杆,手中把玩著完整的飛魚紋令牌:"張小帥,你以為憑一張破圖紙就能翻局?"
話音未落,數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兵器泛著幽藍的光。張小帥拉著趕來支援的蘇半夏翻滾躲避,弩箭釘入梁柱的悶響震得耳膜生疼。他注意到黑衣人腰間都係著纏枝蓮紋的香囊——與順天府尹失竊的玉帶扣暗紋如出一轍。
混戰中,張小帥的柳葉刀削掉一名黑衣人麵具。露出的麵容讓他渾身血液凝固——那是本該在詔獄的王雄百戶!王雄扯開衣領,後頸完整的飛魚圖騰烙痕泛著詭異的光:"北鎮撫司的飛魚紋,生來就是用來清理麻煩的!"
千鈞一發之際,李大人率領東廠番子破牆而入。蟒袍玉帶在火光中泛著冷光,他展開明黃卷軸的瞬間,王雄突然將火折子擲向牆角的檀木櫃。火焰瞬間吞沒整排木箱,炸開的不是金銀,而是刻著飛魚紋的火器零件。
"這些將在八月十五送當今聖上一程!"王雄的笑聲混著濃煙,"而你,張小帥,不過是這場大戲的......"他的話被張小帥的柳葉刀截斷。刀刃刺入王雄左肩的瞬間,張小帥摸到對方皮下凸起的齒輪——這個北鎮撫司百戶,竟也是半人半機關的怪物。
爆炸的氣浪將眾人掀翻。張小帥在濃煙中摸索著爬起,看見怪物莊家正在啟動密道機關。他甩出最後一枚銀針,正中對方後心的齒輪接口。隨著金屬碎裂聲,怪物轟然倒地,露出背後刻著的"慶王府工部監製"字樣。
當密道入口緩緩打開,裡麵整齊碼放的不是財寶,而是數百箱刻著飛魚紋的紅衣大炮。炮管縫隙滲出的黑色黏液,與張小帥在無名屍胃中提取的腐蝕物成分完全相同。更駭人的是,牆角鐵架上懸掛著數十個麻布袋,血水正順著袋口滴落。
扯開布袋的刹那,張小帥險些握不住柳葉刀。裡麵竟是漕幫兄弟的首級,每個額頭上都烙著殘缺的飛魚紋。蘇半夏捂住嘴,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們都是半個月前失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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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缺代表棄子,完整象征心腹。"王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倚著燃燒的梁柱,繡春刀抵在自己咽喉,"而你,張小帥,永遠也猜不到飛魚計劃的終局。"話音未落,他突然將刀刺入心口,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八月十五的煙花,會照亮整個紫禁城......"
李大人帶人趕到時,隻看到滿地狼藉和半卷燒焦的圖紙。張小帥借著火把查看,殘頁上依稀可見"玄武門火器陣列"等字樣。他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場始於飛魚殘袖的賭局,原來隻是更大陰謀的冰山一角。
雨不知何時停了,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張小帥站在雀金閣的廢墟上,望著遠處巍峨的紫禁城。他攤開掌心的飛魚殘袖,在陽光下轉動——銀線紋路間,隱隱透出一個微小的"寅"字。寒意順著脊椎竄上頭頂,他突然想起密道壁畫上飛魚嘴的朝向,那不是北方,而是寅時的方向。
"張大哥,李大人請你去府衙。"蘇半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小帥將殘袖小心收好,摸了摸懷中的銀扣殘片。這些帶著鮮血與冤魂的證物,終將成為刺破黑暗的利刃。而他,作為一名仵作,誓要讓所有真相大白於天下,哪怕前方是更深的陰謀與更狠的殺招。
雨夜鉤沉
暴雨如注,三日前的驚雷仿佛仍在耳畔炸響。張小帥立在雀金閣斑駁的門檻前,粗布衣衫被秋雨浸透,懷中那半幅飛魚服殘片冰冷刺骨——銀線繡製的殘缺尾鰭,與記憶裡那道致命的傷口嚴絲合縫。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個雨夜,亂葬崗的腐臭味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張小帥蹲在第七具無名屍旁,銀針探入死者咽喉時,突然瞥見對方手中緊攥的半幅飛魚服。就在他要展開細看的瞬間,破空聲驟起,軟鞭如毒蛇般纏住他的手腕。
"誰!"他猛地轉身,閃電照亮來者麵容。玄色鬥篷下,刀疤臉的冷笑混著雨聲,腰間令牌上"北鎮撫司"的篆字在雷光中忽隱忽現。纏鬥間,對方的繡春刀削斷他的衣袖,破碎的飛魚紋殘片飄落時,他死死記住了第三道鉤刺的缺角形狀——宛如被利刃生生剜去的一塊。
"張大哥?"蘇半夏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賭坊內燭火搖曳,骰子撞擊聲、賭客的吆喝聲交織成網。張小帥緩步踏入,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全場。終於,在中央檀木桌後,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玄色鬥笠下,刀疤臉莊家正把玩著骰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每一次轉動都帶著韻律。"這位客官,要賭什麼?"沙啞的聲音裹著笑意,卻讓張小帥胃部翻湧——這聲音,與雨夜中的威脅如出一轍。
"就賭......"張小帥故意拖長尾音,解開衣襟露出內裡殘破的飛魚服,銀線在燭火下泛著冷光,"三日前被閣下削斷的袖口,今日正好討回來。"
賭坊瞬間死寂。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莊家袖口,月白長衫下,金線繡著的飛魚紋缺了尾鰭第三道鉤刺,與張小帥身上的殘片完美契合。刀疤臉瞳孔驟縮,隨即冷笑:"你以為憑一件破衣服就能定我的罪?"
話音未落,軟鞭已如毒蛇般抽向咽喉。柳葉刀出鞘,寒光劃破空氣。兩柄兵器相撞的刹那,張小帥瞥見對方腰間玉佩的穗子上,係著半塊帶血的銀扣——和殘片上缺失的部分紋路完全吻合。更令他心驚的是,賭坊角落閃過的一抹湖藍色衣角,分明是北鎮撫司百戶府親兵的服飾。
"果然是你們!"張小帥借力翻身,刀刃挑開對方鬥笠。刀疤縱橫的臉上,右眼處嵌著的銅球反射著冷光——竟是個半人半機關的怪物。"漕幫滅門案、七具無名屍,都是飛魚計劃的一環?"
怪物發出機械般的笑聲,袖中突然甩出鎖鏈:"不過是替上麵清理麻煩!那些螻蟻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鎖鏈纏住張小帥手腕的瞬間,二樓傳來陰沉的鼓掌聲。戴著青銅麵具的黑衣人倚著欄杆,手中把玩著完整的飛魚紋令牌。
"張小帥,你很聰明。"黑衣人聲音低沉,"但聰明過頭的人,往往死得更快。"隨著他的手勢,數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兵器泛著幽藍的光——是淬了毒的。
混戰在狹小的空間內展開。張小帥在刀光劍影中騰挪,突然摸到懷中的飛魚服殘片。殘片上的銀線在打鬥中勾住一名黑衣人,他趁機扯下對方半幅衣袖。借著燭火,他瞳孔驟縮——衣袖內襯上用金線繡著完整的飛魚圖騰,而魚眼位置,赫然縫著一顆孔雀藍寶石,與慶王府特供的貢品材質完全相同。
"慶王府才是幕後黑手!"張小帥揮刀逼退眾人,刀刃削掉黑衣人麵具一角。麵具下露出的半張臉,赫然是本該在詔獄的王雄百戶!
王雄扯開衣領,後頸完整的飛魚圖騰烙痕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北鎮撫司的飛魚紋,生來就是為皇家鏟除異己。那些漕幫賊子,竟敢查慶王殿下的漕船......"
千鈞一發之際,李大人率領東廠番子破牆而入。蟒袍玉帶在火光中泛著冷光,他展開明黃卷軸,聲音威嚴:"王雄,聖上早有旨意。私吞軍餉、勾結藩王、戕害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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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雄見勢不妙,突然將火折子擲向牆角的檀木櫃。火焰瞬間吞沒整排木箱,炸開的不是金銀,而是刻著飛魚紋的火器零件。"這些將在八月十五送當今聖上一程!"他的笑聲混著濃煙,"而你們,都不過是這場大戲的棄子!"
張小帥在火場中穿梭,目標隻有刀疤臉莊家。當他終於揪住對方衣領時,怪物突然啟動機關,地麵裂開,露出布滿尖刺的陷阱。千鈞一發之際,蘇半夏的弩箭射斷控製繩。張小帥借力翻身,將柳葉刀抵在怪物咽喉。
"說!飛魚計劃的全貌到底是什麼?"
怪物突然狂笑起來,嘴角溢出黑血:"你們以為抓住我就能阻止?真正的殺招......在紫禁城..."話音未落,它竟咬碎口中毒囊,倒地身亡。
張小帥在怪物懷中搜出一本密賬,上麵詳細記錄著慶王府私鑄火器、勾結北鎮撫司的罪證。更駭人的是,賬冊夾層裡藏著一張圖紙,赫然畫著紫禁城的布防圖,上麵用朱砂標注著數十個飛魚標記。
李大人查看後神色凝重:"張仵作,這次你立了大功。但慶王府的陰謀遠不止於此,我們必須儘快......"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張小帥望向窗外,隻見慶王府方向火光衝天。他握緊手中的殘服和密賬,三日前雨夜的記憶再次閃現。他知道,這場始於飛魚紋的迷局,才剛剛掀開冰山一角。而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真相,正等待著他用柳葉刀和銀針,一一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