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群人凶神惡煞地圍攏過來，他們麵露猙獰之色，嘴裡還不斷叫嚷著：“你們給我狠狠地打她！”
那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空中炸響，讓人不寒而栗。被圍攻的女子驚恐萬分，她瞪大了雙眼，滿臉都是絕望和無助。然而，那些人卻絲毫沒有憐憫之心，紛紛舉起手中的棍棒、拳頭，如雨點般朝著女子身上砸去。一時間，隻聽得見陣陣沉悶的擊打聲以及女子淒慘的哭喊聲交織在一起，場麵混亂不堪。
顧源強撐著身子，頂著被打變形的臉，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雞窩發型，站在講台，她問：“批評教育為主，現在這樣算什麼？他們不一定都是壞人。”
隊長吆喝了一聲：“這女人哪來的？怎麼胡說八道！彆影響我們開展工作。”
“你們現在這樣工作對待，就真的正確嗎？莫虛有的罪名就是真的？
劉安娜犯了什麼錯呢？她自小在國外長大，吃著國外的米，喝著國外的水，花著國外的錢，學了一身的才華、本事，回家報效祖國，反而被定為右派、洋鬼子的走狗。
她用自己的一身本事報效國家，又有什麼錯？
華國是他們的祖國，是他們的根啊？他們也是我們的兄弟姐妹，還是我們兄弟姐妹裡有本事、有才華的人，我們的國家要變得更加美好，需要他們的本事才華來建設。
就算劉安娜有錯，為什麼一定要打她、罵她才算是教育，我們為什麼不是用關愛、講道理來教育？”
顧源站在人群的中央，聲嘶力竭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究竟是犯下了怎樣不可饒恕的過錯呢？這錯誤是否如同決堤之水，一瀉千裡，無法挽回；又或者像燎原之火，迅速蔓延，難以撲滅。它可能是一時疏忽釀成的大禍，也有可能是蓄意為之導致的嚴重後果。這個錯誤或許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讓眾人震驚不已；亦或是尚未被察覺，但卻如同一顆深埋地下的定時炸彈，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錯誤會引發如此多的猜想和擔憂呢？
紅小兵揚著拳頭高呼：“搞破鞋的壞女人，作風不正，若不是這樣，他男人怎麼會不要她，和她離婚。我們必須武力批鬥，與思想不純，作風不正的做一切鬥爭。”
他又想動手，卻猛地被旁邊一個男人拽住了。
有人拉住自家的孩子：“爸，你拉我乾什麼？”
男人低斥：“她說得有道理。”
這村子裡也有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有正義感的青年、中年，在聽過顧源的話後，頗是動容。
牛棚裡的人到底有什麼錯？都是些五六十歲的老人，現在來了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最近一開會就把年輕的劉安娜拉出來打、罵，各種折磨。農村婦女們更是罵得粗俗、難聽，明明人家作風正派，全安上亂七八糟的名頭，隻因她離婚了就成了破鞋
“你們村怎麼回事，今天不是開大會，怎麼都停下來了？”
一輛吉普車進了大隊部，有人打開車門，從頭上頭下來一個微胖的中衫裝男人，身後跟了兩個衣衫革履的青年，一臉那賊眉熟臉的樣子，就不是好人。
領首的是縣是來的，吉普車上有名字。
“現在什麼情況，開會繼續啊？”
大隊支書支吾了一會兒，“田主任，牛棚裡四個犯錯誤的人，全都咳出血了，得了癆病，拉出來是會傳染的。另兩個傷重，連路都走不了，又是五六十歲的人，要下去會死人的。
這一個主要教育這個，可是人家帶著個年幼的孩子。”
“把孩子送回牛棚，讓其他人、盯著，不能影響工作。”
這應該是複原了真實發生的事。
顧源想保住劉安娜，就算是幻境，在這個幻境裡，她也要救下劉安娜，讓年幼的劉源看到，就算是最黑暗的時期，也是有好人，也有希望。
顧源咬咬牙，大聲道：“劉安娜是法國人，她是華僑，她的母親、她的哥哥、她的嫂子全都是法國人。你們不能將一個國際友人冠上名稱，更不能將一個外國人拉出來批評。她若犯了罪，自有法律懲罰她。”
劉安娜抬起頭，她有法國國籍、護照，但也有華國國籍、護照，前者是出生時就有，後者是她與顧開明結婚後辦的，她身兼兩國國籍。
革委會主任看著四下，“她是法國人？”
“劉安娜的母親姓孔，早在清朝乾隆年間，孔家先祖出國留學，在國外置辦了一份家業。孔家，大家知道嗎，這個孔，是孔子的孔，劉安娜的母親是華國聖人孔子的後人之一，劉安娜身上也流著孔子的血脈……”
說其他人不知道，說孔子，老百姓知道，這是聖人，是曆史最厲害的人物。
有出過手的百姓連連後退。
縣領導主任：“怎麼辦？劉安娜是法國人，我們這不是胡鬨，可她是從衛城那邊送來的，也沒人說這事兒啊？”
“孔子的後人啊，主任，我爺爺要知道了這事，肯定會打死我的，爺爺最是信奉孔子，他可是我華國讀書人的師祖啊，是華國人的祖師……”
“你們停下來做什麼？劉安娜的事還需要核查，可這個女人，多嘴多舌，她倒是跳得歡，今兒就教育！”
大隊支書問：“主任，教育這女人，總得有個罪名。”
“牛鬼蛇神，鬥吧！今天的大會必須正常舉行。”
顧源覺得這個年代真不講理，她站出來仗義直言，也會被戴一頂帽子。
大隊長掃視周圍，那三個人年紀大的，經不住折騰，萬一死人就不好了，而劉安娜也不能鬥，人家是外國人。他們華國百姓是講道理啊。
“主任，這……這姑娘就是說了幾句公道話，又不是我們村的，批評她不合理啊！主任，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村有兩戶富農，要不今天就教育富農。”
主任瞪大了眼睛：“那個被打的女人不是犯錯的”
“不是啊！她就是今天經過我們村子，看我們批評劉安娜，站出來仗義執言的。”
這個時代有人是鬼，但還是有單純善良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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