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鬥場內,所有意誌的騷動,都被方闖這句平靜的問話給壓了下去。
氣氛變得古怪。
前一秒還是不死不休的吞並之戰,下一秒,這個神秘的新生者,竟像個沒事人一樣,開始打聽起宇宙公敵的情報。
這畫風轉變得太快,讓在場這些活了不知多少紀元的老油條,腦子都有點跟不上了。
天炎的烙印在虛空中劇烈地搖晃,他本源枯竭,意誌虛弱,但那股焚滅萬物的傲氣還在。
“你……什麼意思?”他的意念斷斷續續,充滿了不解和警惕,“你贏了,還問這個做什麼?想去送死嗎?”
“你隻管回答。”方闖的意誌沒有絲毫波瀾。
周圍的守護者們也回過味來了。
“他這是……在給天炎台階下?”
“不像。他好像是真對掠奪者感興趣。”
“一個新生者,剛在樞紐站穩腳跟,不想著怎麼鞏固地盤,反而要去招惹那些瘋子?我看不懂。”
天炎沉默了。
漫長的沉默。
作為戰敗者,他可以拒絕回答,然後履行契約,被剝奪一切。
但他沒有。
一道極其黯淡的星圖,從他虛弱的烙印中投射出來,標記了一個位於宇宙海極度混亂地帶的坐標,那裡的光芒漆黑如墨,散發著讓所有守護者都心悸的死亡氣息。
“‘黑淵之巢’。”天炎的意念沙啞而疲憊,“我曾經的世界,就是被它們的一個分支艦隊摧毀的。這是我知道的,最強大的掠奪者巢穴。”
說完,他不再掙紮,主動將自己僅剩的本源,凝聚成一團微弱的暗紅色光球,推向方闖。
“契約,我認。”
那光球雖小,卻是一個世界最後的精華,足以讓任何守護者眼紅。
方闖沒有拒絕。
他伸出手,接過了那團本源。
然而,他隻用【父道】領域將其包裹,輕輕一分。
一半融入了自己的淨土,另一半,又被他推回到了天炎麵前。
天炎愣住了。
所有守護者都愣住了。
“你的道,太剛,太烈。”方闖的聲音響起,“過剛易折,你燒了彆人,也燒了自己。留下點火種,回去好好想想吧。”
這番話,比直接拿走他全部本源,更讓天炎的意誌震動。
那不是憐憫,也不是施舍。
是一種平等的,甚至帶著幾分長輩意味的提點。
天炎的烙印,那顆風中殘燭般的光點,久久沒有動靜。
最終,他收回了那半份本源,對著方闖的烙印,微微地、不易察覺地,低了一下。
隨即,他轉身撕開空間,消失不見。
方闖也收起了自己的小世界,走出了角鬥場。
樞紐內,鴉雀無聲。
之前那些或嘲弄、或貪婪、或看戲的意誌,此刻都收斂得乾乾淨淨。
看向方闖烙印的,隻剩下凝重與深深的忌憚。
這個新生者,不僅強大得不講道理,行事風格更是完全無法預測。
這時,塔那微弱的烙印小心翼翼地飄了過來,他的光芒因為之前方闖渡入的生機,已經穩定了許多。
“閣下……方闖閣下。”他改了稱呼,語氣裡滿是敬畏,“感謝您為我做的一切。按照樞紐的規矩,您已經獲得了最高等級的席位。這是我的誠意。”
一道光門在方闖麵前打開,裡麵是浩如煙海的法則信息流。
“這是樞紐的核心信息庫,對您無限製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