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破界方舟重新停靠在樞紐,迎接他們的,是足以讓法則之海都凝固的死寂。
所有守護者的意誌,都死死釘在那艘方舟上,更準確地說,是釘在方闖的身上。
伽馬7星域的淨化結果,早已傳遍了整個樞紐。
沒有驚天動地的廝殺,沒有法則對撞的餘波,更沒有同歸於儘的悲壯。
一個讓元老席都感到棘手的絕滅級疫區,一個墮落到無可救藥的守護者,竟然被一個新生者,用一種所有人都無法理解、更無法複製的方式,給“說服”了。
不,那不是說服。
是度化。
這個認知,比方闖一拳擊潰天炎,更讓這群活了無數紀元的老怪物們,感到一種從靈魂根源滲透出來的寒意。
力量的強大,終究有跡可循,有邊界可探。
可這種直接改寫敵人存在根基,化腐朽為神奇,讓終結開出新花的道,已經徹底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方闖一行人走下舷梯。
天炎的暗紅色烙印跟在後麵,光芒黯淡,但那股焚滅萬物的暴戾之氣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種前所未有的凝練。
他現在看自己的焚滅大道,越看越不順眼,整個就一隻會撒潑打滾、到處砸東西的熊孩子。
再看方闖的道,那是隻用一個眼神,就讓熊孩子乖乖滾回去寫作業的親爹。
古與旬兩位元老,更是自覺地落後了方闖半個身位。
這是一個姿態。
一個在所有守護者麵前,公開承認其領袖地位的姿態。
全場依舊鴉雀無聲。
就在這時,一道冰藍色的光輝破開沉寂,徑直來到方闖麵前。
是冰凝。
她那完美的冰晶烙印上,因為“大寂滅”而出現的那道裂痕,不僅沒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這道裂痕,破了她道則的完美,卻也撬開了她那絕對冰冷的邏輯。
“你的道,我看不懂。”
冰凝的意誌直接又坦率,不帶任何情緒。
“它違背了我認知中的一切。創造與毀滅,秩序與混亂,本該是宇宙的兩極,永不相容。”
“但你,卻讓終結本身,開出了新生的花。”
她停頓了一下,那冰藍色的烙印,對著方闖的金色烙印,幾不可查地,低了一下。
“我想學。”
這三個字,從“永寂冰界”的主宰口中說出,份量重如星海。
方闖的意誌平靜地回應。
“這不是學來的,是守出來的。”
冰凝的烙印閃爍,咀嚼著這句話的深意。
她沒再追問,默默退到一旁,但她的意誌卻再也沒有離開過方闖分毫。
方闖沒有在意這些。
什麼聲望,什麼地位,他根本不在乎。
他現在唯一關心的,隻有那個墮落守護者最後吐出的詞——大寂滅。
他邁步走向樞紐的核心信息庫,準備調閱所有相關的絕密卷宗。
可就在他的意誌即將觸及那片信息海洋的刹那。
嗡——
一聲來自靈魂最深處的劇震,讓他整個意誌烙印都停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