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鏽跡斑斑的天幕,就是“終結”本身。
它下壓的意誌碾碎了空間,也碾碎了時間。萬物凋零的結局,被強行寫入了這片混沌的每一個角落。
“猶豫,我們都會死。”
靈劍兒的意誌傳來,沒有催促,隻有一種勘破生死的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我的道,為斬斷而生。”
“若能在終結他時獲得重塑,便是最好的歸宿。”
方闖的初始之光沉默著。
他不是在猶豫。
他是在計算。
一種本能的,刻在“初始”裡的計算。
把他從仇恨的深淵裡拉回來,再笑著跟她說“好兄弟,為了勝利,你去死吧”,然後親手把她推下去,變成一把沒有感情的兵器?
這算什麼?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他廢了半天勁兒,剛救回來的潛力股,轉頭就要清倉退市?那他之前投入的感情和“希望”之光,不都成了沉沒成本?
那他修的這個“初始之道”,跟外麵那些靠吞噬彆人來壯大自己的吞噬者,還有什麼區彆。
“不。”
方闖的意誌,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堅定地回蕩在這片即將毀滅的區域。
“我拒絕。”
靈劍兒的劍意猛地一滯。
她設想過方闖的任何反應,恐懼、貪婪、果斷、遲疑……唯獨沒有想到這個。
在古神親臨、萬道崩塌的絕境下,他竟然拒絕了這唯一看起來可行的生路。
“你……”
“大姐,你是不是對‘生意’有什麼誤解?”方闖的意誌波動了一下,帶著點不耐煩,“我的道,叫‘初始’,不是‘終結’。我乾的是從無到有的活兒,不是從有到無的。”
他繞著靈劍兒那虛幻的殘響轉了一圈,像是在審視一件商品。
“你這個方法,聽起來是挺牛逼,一劍翻盤,極限反殺,劇本都寫好了。可裡外裡算下來,我虧了,你也虧了,咱們倆虧到姥姥家了。”
“什麼叫最好的歸宿?”他嗤之以鼻,“變成一把劍,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那叫歸宿?那叫報廢!懂嗎!”
“這種虧本的買賣,狗都不乾。”
他的意誌猛然轉向那座龐大的囚牢,衝著那些剛剛向他輸送了力量的古老“道”之本源,發出了一聲震徹混沌的咆哮。
“喂喂喂!都看清楚了!彆眨眼!付費內容來了!”
“都把老婆本借給我了,就想看我玩一出一換一的悲情戲碼?”
“想什麼呢?門票錢付了嗎?”
“我方闖做生意,講究的是合作共贏,大家都有肉吃!一換一那是莽夫才乾的事!”
“做夢!”
“老子要贏,還要贏得漂漂亮亮!”
話音未落,方闖的初始之光做出了一個讓所有存在都無法理解的舉動。
他沒有將力量注入靈劍兒,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他那化作萬千法則聚合體的初始之光,猛地張開,像一個霸道又蠻不講理的土匪,直接將靈劍兒那道虛幻的殘響,整個扛進了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