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天平,就是逆理之墟的答案,也是囚禁【邏輯】之道的囚籠。
它太古老了,古老到自身的存在,似乎就先於此地的一切概念。它不衡量質量,不衡量能量,隻衡量“道”的價值。
天平的一端,那刻著“終”的托盤上,是那卷【萬古契約】。
另一端,刻著“始”的托盤,則空空蕩蕩,靜靜等待著一個不知所謂的新變數。
一個聲音在方闖道心響起,無悲無喜,仿佛是這天平本身在說話,又像是萬道源界最底層的程序音。
“挑戰者。”
“登上天平,陳述你的道。”
沒有威脅,沒有勸誘,隻是一道冰冷的程序宣告。
方闖很清楚,從他搞出第四扇門,從他走進這片廢墟的那一刻起,這場審判就已經注定,無可回避。
他一步踏出,整個道體化作一道流光,穩穩落在了那片空置的,代表著“初始”與“變革”的托盤之上。
腳下的托盤,冰冷而虛無,卻又在瞬間承載了他那個“輪回”的全部重量。
此舉,即是宣戰。
向著這萬道源界根深蒂固,運轉了億萬年的舊日秩序,發起了最直接的挑戰。
就在他登上去的瞬間,對麵的托盤,那承載著【萬古契約】的“終”之盤,猛地向下一沉!
轟!
仿佛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了那一頭。
三道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光影,自虛無中降臨,落在了那古老的契約之上。
一道由絕對公理構成,是【秩序】。
一道是熵增的混沌熱寂,是【混亂】。
還有一道,介於存在與非存在之間,是【未知】。
法則仲裁庭的三位至高成員,以意誌化身降臨,作為被挑戰者,接受這場源始天平的裁斷。
審判,開始。
甚至沒有一句開場白,【秩序】之主率先出手。
祂將手按在了【萬古契約】之上。
刹那間,整個萬道源界的上空,都被一幅血色的畫卷所籠罩。
那是太古的洪荒時代。
萬道林立,彼此攻伐,沒有規則,沒有約束。新生的世界在誕生下一秒就被更強大的“道”吞噬。億萬生靈在無意義的法則衝突中哀嚎著化為齏粉。
那不是影像,而是將那段歲月最純粹的“痛苦”與“絕望”,重新提取出來,灌入每一個能感知到這一幕的生靈意誌之中。
“挑戰者,看清你所向往的‘自由’。”
仲裁庭的意誌,冰冷而威嚴地在每一個角落回響。
“它有一個更真實的名字——毀滅。”
源始天平之上,承載著【萬古契約】的“秩序”托盤,攜著億萬紀元“穩定”的沉重份量,轟然下墜。
而方闖所在的“變革”托盤,被這股無可辯駁的沉重曆史,高高翹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徹底掀翻。
無窮的壓力從天平本身傳來,這不是物理上的重量,而是“曆史”與“真理”的碾壓,要將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戰者,連同他的道心,徹底碾碎。
“演了億萬年的恐怖片,就沒點新花樣嗎?”
方闖的意誌中,閃過一絲近乎嘲弄的念頭。
他沒有辯駁,也伸出手,輕輕按在自己腳下的托盤上。
一幕幕畫麵,在他的意誌下展開,沒有投向天空,而是映入了天平的虛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