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孩子?
吃飯?
這些詞彙,在它的認知裡,是徹頭徹尾的亂碼。是它那首宇宙交響樂毀滅之前,或許存在過,但早已被徹底抹除的,無意義的雜音。
它的宏大真理,是麵向所有“存在”的終極解答。
而方闖的答案,渺小,個人,甚至有些可笑。
【孤寂之主】那片平滑的臉上,兩處空洞的凹陷,第一次流露出純粹的,堪稱原始的困惑。
“吃飯……是什麼?”
它的意念裡沒有了那種冰冷的慈悲,隻剩下最根本的不解。它試圖用自己的邏輯去解析:“那是某種維係痛苦存續的儀式?是為必然的消亡補充無意義的能量?”
“解釋?這玩意兒怎麼解釋?”方闖的意識裡嘀咕了一句,“難道跟你說碳水化合物蛋白質和脂肪的攝入過程,以及唾液澱粉酶的初步分解?”
跟一個連嘴都沒有的東西談論美食,這簡直是雞同鴨講,不,是人同虛無講。
他沒有用邏輯去定義。
解釋是蒼白的。
他的意識,輕輕一動。
一段不屬於這裡的,充滿了煙火氣的記憶,化作一道溫暖的光,直接投射進了【孤寂之主】的意識核心。
那是一個黃昏。
老舊的餐桌上擺著幾樣家常菜,紅燒肉的香氣霸道地占據了整個屋子。藍姬圍著印有小黃鴨的圍裙,正往一個卡通碗裡夾肉,嘴裡數落著:“方小雷!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許用創造法則偷偷變薯片吃!晚飯又吃不下了是不是!”
她口中的方小雷,是靈劍兒不知從哪學來的外號,現在全家都這麼叫。
旁邊,寶寶椅裡的方知緣根本聽不懂,小手抓著勺子,敲得碗沿叮當作響,嘴裡咿咿呀呀地,似乎在跟桌上那盤油光鋥亮的紅燒肉進行著一場嚴肅的交流,口水流了一胸口。
方闖自己,就坐在桌邊,看著吵吵鬨鬨的妻兒,陽光透過窗戶,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暖洋洋的金色。他還想偷捏一塊肉,被藍姬用筷子精準地敲了一下手背。
“還有你!洗手去!”
“洗了洗了!不信你聞聞,香皂味兒!”
“滾蛋,那是紅燒肉的味兒!”
沒有宇宙交響的宏大。
沒有永生不死的誘惑。
沒有法則真理的辯論。
隻有食物的香氣,家人的吵鬨,和一種名為“日常”的,踏實得近乎愚蠢的幸福。
這幅畫麵,這段記憶,對於【孤寂之主】來說,比任何世界的生滅都更加陌生,甚至更具衝擊力。
它的“連接”,是整個宇宙的和弦,完美無瑕。
它的“失去”,是所有音符的死寂,絕對徹底。
它從未體會過這種,僅僅局限於一張小小餐桌,維係於幾句拌嘴和一碗熱湯之上的,脆弱、嘈雜,卻又頑固得不像話的“連接”。
它的邏輯,是完美的“一”與歸零的“無”。
而方闖展示給它的,是一個它無法計算,無法理解,充滿了變量與雜音的,溫暖的“多”。
這不是法則,不是力量,這是一種它從未接觸過的“存在模式”。
這道溫暖的光,在它永恒的孤寂中,像一滴滾油落入了冰湖。
這是它完美邏輯裡,最大的“漏洞”。
一個它從未擁有,也因此無法用“失去”去定義的……初始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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