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我們說到,葉濤和徐彪在眾人那滿含異樣的眼神之中,被多少有些瘋癲勁兒的馮浩南,開著那輛造型奇特、極為拉風的四不像接走了。三人在市區的街道上行駛了十多分鐘,城市景象不斷向後飛逝,高樓大廈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一閃而過。街邊的店鋪琳琅滿目,招牌上的燈光閃爍,行人或匆匆趕路,或悠閒漫步。車輛一路疾馳,伴隨著轟鳴的引擎聲,穿過了繁華的商業街區,那裡的喧囂聲逐漸被拋在身後。
隨後,車輛緩緩駛下了平坦的公路,踏上了那條顛簸得厲害的砂石路。一路上,車輪碾壓著砂石,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車身也隨著坑窪的路麵不停地上下起伏、左右搖晃。路兩旁一片荒蕪的景象,雜草叢生,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與灰暗的天空相接。偶爾能看到幾處破敗的房屋,在風中顯得搖搖欲墜。道路兩旁的樹木稀稀落落,枝乾扭曲,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曆經四十分鐘的艱難行程,他們終於來到了西山礦區。馮浩南穩穩地在一個獨棟的二層小樓門前把車停住。此刻,再看車鬥裡的葉濤和徐彪,那模樣可真是狼狽極了。他們的頭發被呼嘯的北風吹得根根直立,活脫脫就像兩個爆炸頭,滿身滿臉都是厚厚的灰塵,簡直就像是剛從土裡狠狠打了個滾一樣。徐彪一邊艱難地從車鬥裡跳下來,一邊不停地往外吐著被北風吹進嘴裡的沙子,那狼狽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葉濤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兒去,同樣是灰頭土臉,一臉的無奈,他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卻發現越拍越多,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徐彪滿臉不悅,罵罵咧咧地說道:“哎呀我操,馮浩南,我可跟你說啊,我就隻能和你辦這一回事。早知道這麼遠,我和我姐夫就打車來了。你就是個二逼,我操你大爺的!”馮浩南卻滿不在乎,呲著個大牙,笑嘻嘻地說道:“你懂個雞吧啊,身上落點灰顯得厚重些,這樣顯得接地氣。走吧,先上樓,先帶你們倆見見我老叔。”說罷,他率先朝著小樓走去,腳步輕快,仿佛對剛才徐彪的咒罵毫不在意。
三人隨即朝著小樓走去,進入一樓後,順著樓梯很快上到二樓,然後來到第三間屋子門前。
馮浩南伸手推開了門,大步走了進去,葉濤和徐彪則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也走進了屋子。此時,屋子內一個年齡大概在四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正拿著電話和彆人通著話。中年男子見幾人突然進屋,先是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然後又和電話另一邊的人簡短而急促地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他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抬起頭來,目光在葉濤和徐彪身上打量了一番。
馮浩南趕忙向葉濤和徐彪介紹道:“這就是我叔馮國寧。”接著又轉身對中年男子說道:“老叔,這兩個一個是我同學,一個是我同學的姐夫,在老家出了點事,沒什麼地方可去,就來這投奔我來了。”馮國寧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此時和難民沒什麼兩樣的葉濤和徐彪,眼神裡透露出一絲審視,仿佛在判斷他們所說的話是否屬實。隨即開口說道:“先坐下說。”待葉濤和徐彪在略顯破舊的沙發上坐下以後,馮國寧臉上掛著看似和藹的微笑,輕聲問道:“兩個小兄弟從哪過來的啊?”葉濤連忙恭敬地回答道:“老家是先前去黑省辦了點事,事辦完以後直接從黑過來的。來的比較急,沒能提前打招呼,給您添麻煩了。”馮國寧依舊保持著臉上的微笑,說道:“不麻煩,既然是浩南的同學,遠道而來,你們就是客人。好好地招待招待你們也是應該的。既然來了,就彆著急走,這兩天讓浩南帶你們好好逛逛。”
葉濤聽完,心裡暗自思忖,馮國寧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分明是已經下了逐客令了,在這待幾天沒問題,可要是想長久待下去,那絕對不行。葉濤隨即接過話茬,客氣地說道:“那就麻煩馮叔了。”葉濤隻是隨口應付了這麼一句,畢竟是來人家這裡討生活的,人家幫了是情分,不幫是本分。要是現在起身就走,一來顯得自己沒有風度,二來還會讓馮浩南麵子上掛不住。所以先應付過去再說,這樣大家都不會太難堪。他微微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眼中的失落。
但此時站在一旁的馮浩南,可沒管那麼多難堪不難堪的事兒。他隨即對自己老叔說道:“老叔,人家是打算過來找個事乾的,你倒是給安排個事乾啊。”馮國寧聽了馮浩南的話,麵部表情瞬間略顯尷尬,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仿佛被馮浩南的話戳到了痛處。隨即說道:“安排事兒不著急,之後再說。”馮國寧說到這裡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腦門,說道:“對了浩南,早上的時候有個事想要你去辦,結果讓我給忘了。哎,人啊,年紀一大,腦子就不夠用嘍,忘性大。”然後又對葉濤和徐彪說道:“你們兩個單獨坐一會,我有些事要對浩南交代一下。”葉濤點了點頭,同時說道:“馮叔您忙您的。”他看著馮國寧和馮浩南走進裡屋,心中湧起一絲不安。
馮國寧隨即對馮浩南說道:“浩南啊,你和老叔來一下裡屋,我有事和你說。”馮浩南隨即跟著自己的老叔,去到裡麵的屋子。馮國寧隨手將門關好,還特意左右看了看,確定外麵沒人能聽到後,才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惱怒對馮浩南說道:“你是不是不長腦子?兩個躲事的毛頭小子,你收留他們乾嘛?再說了,你了解他們犯的是多大的事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帶來了!”馮浩南有些氣憤,臉漲得通紅,反駁道:“徐彪是我同學,好哥們,人家有事求我,我怎麼能說不幫?再說了,礦上這麼多的職位,怎麼就安排不下兩個人?”此時的馮國寧,早已沒了剛才在外麵的儒雅和風度,完全換了一副奸商的嘴臉,對馮浩南說道:“你個小崽子是不是要氣死我啊?礦上不是舍粥鋪,更不是難民營,不是誰說能來就能來的。再說了你同學怎麼了?這年頭,人有時為了手足兄弟都能出賣,更彆說什麼他媽的同學關係,扯淡!”他越說越激動,臉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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