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地下,那座象征著帝國最後瘋狂的秘密基地,此刻,死寂得如同一座被時間遺忘的墳墓。
白發蒼蒼的首席科學家,近乎癲狂地撲到冰冷的控製台上,用額頭,用拳頭,歇斯底裡地敲打著那早已失去所有光芒的屏幕。他的喉嚨裡,擠出野獸般意義不明的嘶吼與哀嚎。
“能量呢?!我的能量去哪裡了?!”
“我的‘天照’!我的太陽呢?!”
而在華夏,西山指揮中心。
所有身經百戰的將軍,都在同一時刻,霍然起身。他們死死地盯著麵前那塊巨大的全息沙盤,盯著屏幕上那匪夷所思,甚至堪稱荒謬的一幕。
那股足以將東京從地圖上抹去的恐怖能量,在讀秒抵達“0”的前一秒,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沒有爆炸,沒有衝擊波,甚至連一絲多餘的電磁輻射都沒有。
就像一個被頑童吹起的,五彩斑斕的肥皂泡,在陽光下,“噗”的一聲,碎成了虛無。
十七分鐘的末日倒計時,成了一場獻給全世界的,最盛大的啞劇。
“他……他摧毀了‘天照’?”技術派的李將軍,喃喃自語,聲音乾澀得像是被撒哈拉的狂風吹了三天三夜。
“不。”
林默那平靜到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客觀事實。
“我沒有摧毀它。那太浪費了。”
“我隻是利用‘盤古之心’,在富士山周邊區域,臨時創造了一個超高維度的能量場。”
“然後,在量子層麵,將他們那個結構簡陋、能量不穩的核心,連同它的‘外殼’,直接‘傳送’到了九千三百萬英裡之外,扔進了我們都認識的那顆恒星裡。”
林默頓了頓,補上了一句更像地獄笑話的解釋。
“從某種意義上說,我隻是幫他們完成了夙願。他們的‘天照’,確實變成了太陽的一部分。物理意義上的。”
指揮中心內,陷入了比宇宙背景輻射還要冰冷的死寂。
這番解釋,比“天照”被直接引爆帶來的衝擊,還要大上億萬倍。
如果說引爆“天照”是凡人戰爭的巔峰,那林默剛才所做的,就是神明才擁有的偉力。
這是對物理規則的公然踐踏,是對空間和距離的無情嘲弄。
“啪!”
魏將軍手裡的那個印著“為人民服務”的搪瓷茶杯,終於還是沒能握住,脫手掉在了堅硬的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濺濕了他的褲腳,他卻毫無知覺。
這位從戰火硝煙中走出來的老將軍,此刻嘴巴微張,眼神渙散,世界觀正在以一種不可逆的方式,寸寸崩塌,化為齏粉。
他腦海裡反複回蕩的,不再是任何軍事理論。
而是一句句隻在神話小說裡才看得到的話。
“這……這不是科學……這是……這是‘隔空取物’……不,這是‘摘星拿月’……”
李將軍已經徹底放棄了思考。
他像個第一次見到神跡的狂信徒,激動地渾身顫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小本子和一支筆,幾乎是跪在沙盤前,一邊看著那些他一個字節都無法理解的數據流,一邊顫抖著,在紙上記下幾個神聖的關鍵詞。
“量子……高維……傳送……”
他的眼神裡,沒有了科學家的嚴謹,隻剩下一種對未知,對神明,最原始的敬畏與崇拜。
全球的反應,則是一場從集體囂張,到集體失語的滑稽戲。
腳盆雞國政府,徹底崩潰了。
他們最大的依仗,他們最後的瘋狂,以一種他們連做夢都想象不到的方式,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他們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敵人藏在哪裡,敵人是怎麼做到的。
這比被徹底摧毀還要恐怖一萬倍。
這是一種來自未知維度的神罰,連讓你看清楚行刑隊的機會,都不給。
白宮,橢圓形辦公室。
陷入了其建立以來,最漫長,也最壓抑的一段沉默。
總統先生死死地盯著情報部門送上來的緊急報告,報告上隻有幾個單詞和一堆問號,但他卻感覺那份薄薄的紙張,有千鈞之重,壓得他手腳冰涼,呼吸困難。
他們終於意識到,他們麵對的,可能根本不是一個國家。
而是一個偽裝成國家的……神級文明。
之前所有關於製裁、譴責、航母威懾的預案,在這一刻,都成了打印出來都嫌浪費墨水的廢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