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地問了“摘桑葉”之後。
林桂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耐心地為我解惑：“玄子，這拐賣行當裡，拐賣男童被稱作‘搬石頭’，而拐賣女童則形象地稱為‘摘桑葉’。你再仔細說說這件事的經過，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於是，我又將如何發現孩子被搶走，如何跟蹤黑衣人、發現孩子關押地點、返回客棧發現郭夫人被捆綁的情形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黃金榮聽得入神，不時插話詢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銳利。聽完我的敘述，他沉吟片刻，眉頭緊鎖：“這事情確實有些蹊蹺，明目張膽地入室搶人，這可不是‘武拐’的規矩，更不像是綁票啊？”
見我麵露疑惑，黃金榮輕哈哈哈大笑，繼續為我解釋這拐賣行當：“哈哈哈，玄子大師，你有所不知，這些行話多的是呢！這拐賣手段其實分為三種。文拐，便是用食物、冰水等誘惑小孩，趁其不備將其抱走；武拐，則是用迷藥將小孩迷暈，再用長袍裹住迅速逃離；而孩拐，則是拐匪從拐來的孩子中挑選出聰明伶俐的，進行專門訓練，然後派到大戶人家當婢女或小仆，待與公子小姐相熟後，再將其拐到拐匪的藏身之處。”
林桂生在一旁默默聽完，眉頭緊蹙，沉思片刻後說道：“我看這件事，恐怕沒我們最初想的那麼簡單。老黃，你給小武子和小阿根打電話問問，看看他們手下人有沒有涉足這件事。”
黃金榮點頭應允，隨即撥通了小武子的電話。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中，可以聽出小武子的驚訝與否認，他堅稱這兩天沒有手下人到公共租界“搬石頭”。同樣，小阿根也表示他們隻做“摘桑葉”的生意，手下人絕不會涉足“搬石頭”的勾當。
掛斷電話後，林桂生沉默片刻，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深邃：“這件事，我怎麼感覺越來越不對勁呢。老黃，你趕緊讓月笙帶幾個人去那個院子看看，務必確保孩子的安全。”
黃金榮聞言，尷尬地笑了笑：“月笙新婚不久，這麼晚打電話給他，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林桂生輕笑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所以啊，這個電話才讓你來打的啦。不然，那個小月英該怎麼看我呢？”
黃金榮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好吧，壞人就讓我來當吧！”隨即，他拿起電話機的聽筒。
黃金榮在電話中，聲音沉穩而有力，將孩子被搶的驚心動魄的過程以及小阿根和小武子的反應一一講述給他，並請他辛苦一趟，帶上幾個得力且機敏的手下，前往那個院子，深入虎穴，打探那夥小混混的底細，力求摸清他們的來路與目的。
我在一旁靜靜聽著，心中暗自思量。當聽到“月笙”這兩個字時，我恍然大悟，那個人一定是上海灘上赫赫有名的另一位流氓頭子，與黃金榮、張嘯霖並稱為三大亨的杜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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