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觀坐落在江城西郊的棲霞山上,清晨的薄霧籠罩著青瓦紅牆,宛如仙境。
我和林小婉狼狽不堪地衝到觀門前時,早課鐘聲剛剛響起。小婉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因失溫呈現淡淡的青紫色,我半摟著她才能勉強站立。
"李道長!李淳風道長!"我拚命拍打朱紅色的大門,銅環撞擊聲在寂靜的山間格外刺耳。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一個小道童探出頭來。看到我們的樣子,他嚇得倒退兩步:"兩、兩位善信,觀內尚未到開放時辰..."
"我們找李淳風道長!就說麻衣傳人陳平安有性命攸關之事求見!"
小道童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跑去通報。不多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李淳風親自迎了出來。老道士今天換了身嶄新的藏青色道袍,手持拂塵,看到我們時眉頭立刻擰成了疙瘩。
"好重的陰氣!"他一把抓住林小婉的手腕,三指搭在脈門上,臉色驟變,"太陰之體?這姑娘是太陰之體?!"
我還來不及詢問什麼是太陰之體,林小婉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李淳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轉頭對小道童喝道:"速去準備七星續命燈!開玄字房!"
白雲觀內曲徑回廊,古木參天。李淳風抱著林小婉快步疾行,我緊跟在後,心臟狂跳不止。穿過三重院落,來到一間門窗上貼滿符咒的靜室。
"把她放在七星位上。"李淳風指揮我將林小婉平放在地上早已畫好的七星星圖中,自己則從袖中掏出七盞造型古拙的青銅油燈,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一一擺放。
"小友,借你眉間血一用。"不等我回應,李淳風拂塵一甩,我右眉間突然一痛,那顆紅痣竟被他淩空取出一滴血珠!
血珠懸浮在空中,被李淳風引導著分成七份,落入七盞油燈。燈芯遇血即燃,騰起七道顏色各異的火焰。
"天樞延壽,天璿續魂..."李淳風腳踏罡步,手中拂塵隨咒語舞動。七盞燈的火焰隨之變化形狀,有的如蓮花綻放,有的似龍蛇遊走。
我瞪大眼睛,看著林小婉身上不斷有黑氣被火焰吸出。更神奇的是,隨著儀式進行,她裸露的手臂上逐漸浮現出淡藍色的奇異紋路,像某種古老的符文。
"這是...?"
"太陰紋。"李淳風額頭見汗,"果然沒錯,這姑娘是百年難遇的太陰之體,難怪會引動紅衣煞。"
儀式持續了約莫一個時辰。當最後一縷黑氣被火焰吞噬,七盞燈同時熄滅。林小婉的呼吸平穩下來,但那些藍色紋路並未完全消退,隻是變淡了許多。
李淳風長舒一口氣,示意我跟他出去。在靜室外的石凳上坐下,老道士神色複雜地看著我:"小友,你可知太陰之體意味著什麼?"
我搖頭。
"太陰之體乃先天靈體,出生時必逢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且母親需在懷孕期間接觸過極陰之物。"李淳風壓低聲音,"這種體質天生通靈,但也極易招邪。更關鍵的是..."
他猶豫了一下:"太陰之體是修煉某些邪功的最佳"容器"。"
我心頭一震,想起紅衣女說林小婉是"妹妹"的情景:"道長的意思是,那紅衣煞想占據小婉的身體?"
"不止如此。"李淳風搖頭,"貧道懷疑,紅衣煞本就是衝著這姑娘來的。你且說說,她是如何被盯上的?"
我將林小婉夢遊、紅衣女出現以及林家父母的狀況一一道來。當提到臥龍村後山的古墓和林父給的銅錢劍時,李淳風突然站起身:"銅錢劍何在?"
我趕緊從背包裡取出木匣。李淳風開匣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麻衣鎮魔劍!"
他小心翼翼地捧出銅錢劍。陽光下,那些串成劍形的古錢幣泛著青銅特有的幽光,劍柄處刻著兩個幾乎被磨平的小字——"麻衣"。
"此劍乃麻衣派三大鎮派法器之一,專克陰邪。"李淳風神色複雜地看著我,"能令此劍認主者,必是麻衣正統傳人。小友,你與這林家是何關係?"
"林小婉是我青梅竹馬..."我話到一半突然頓住,"等等,道長說"認主"?可這劍是林家的傳家寶啊!"
李淳風意味深長地笑了:"你且握住劍柄。"
我依言而行。銅錢劍剛入手就發出一聲清鳴,劍身泛起淡淡青光,那些古錢幣竟然自動旋轉起來,重新排列組合,形成全新的符文圖案!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