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第一實驗中學的早讀鈴聲響起,七年級三班的學生們陸續進入教室。靠窗倒數第二排的位置上,一個黑發少年正襟危坐,雙手平放在桌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與其他打鬨說笑的學生相比,他顯得過分安靜,甚至有些僵硬。
"陳明,彆緊張。"班主任李老師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學第一天難免不適應,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
陳明——三個月前還是嬰兒靈童的少年——點點頭,嘴角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他的入學檔案顯示他十二歲,因病長期在家自學,如今康複後首次進入正規學校。這個解釋勉強合理,至少不會讓人聯想到"六個月前剛出生"這種匪夷所思的真相。
"同學們,這是新轉來的陳明同學。"李老師向全班介紹,"希望大家多多幫助他適應校園生活。"
教室裡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和幾聲好奇的議論。陳明能感覺到數十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掃過,有好奇的,有漠然的,也有帶著隱隱敵意的。這種被集體審視的感覺讓他胃部微微抽搐,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鉛筆。
"嘿,坐這兒!"一個戴眼鏡的圓臉男孩衝他招手,指了指旁邊的空位。
陳明如蒙大赦,快步走過去坐下。眼鏡男孩湊過來小聲說:"我叫張浩,班裡人稱"百科張"。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謝謝。"陳明鬆了口氣。父母昨晚反複叮囑他要儘量表現得像個普通孩子,不要引人注目。但這對一個實際年齡隻有九個月的存在來說,實在太難了。
第一節課是語文。當老師開始講解古文時,陳明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能完全理解那些艱澀的文字,甚至能指出老師翻譯中的幾處細微錯誤。四百年前的記憶——準確說是他前世父母的記憶——正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
"陳明同學,請你翻譯一下這段。"語文老師突然點名。
陳明站起來,流利地將《嶽陽樓記》選段翻譯成白話文,還加入了一些連課本上都沒有的注解。教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這個新來的轉學生。
"非常...全麵。"語文老師推了推眼鏡,"你自學的?"
"我父母教過我。"陳明如實回答。林沐確實花了大量時間教他各種知識,雖然那些教學往往以超乎尋常的方式進行——比如通過夢境共享或能量傳導。
下課鈴響,陳明立刻被一群好奇的同學圍住。
"你爸媽是大學教授嗎?怎麼懂這麼多?"
"你以前在哪個學校?為什麼轉學?"
"你住哪個小區?放學一起走啊?"
問題如潮水般湧來,陳明感到一陣眩暈。作為靈童,他能夠輕鬆應對血眼使者的攻擊,卻對這種社交轟炸毫無準備。胸口的天門之鎖印記微微發熱,提醒他情緒波動可能引發能力失控。
"我...我去洗手間!"陳明擠出人群,逃也似地跑出教室。
洗手間的隔間裡,陳明深呼吸幾次,平複心跳。自來水的涼意幫助他冷靜下來。鏡子裡的少年有著陳平安的眉眼和林沐的唇形,黑色的瞳孔深處隱約可見一絲青光——那是靈童本質的體現。
"表現得像個普通人。"他對自己說,"不要使用能力,不要引人注目。"
回到教室時,第二節課已經開始了。數學老師正在講解一元一次方程,這對陳明來說同樣簡單得可笑——他的思維能夠瞬間處理比這複雜千萬倍的能量運行軌跡。百無聊賴中,他的目光落在課本上,想象著如果稍微動用一點能力,能否讓書頁自動翻動...
課本突然懸浮起來,在課桌上空十厘米處輕輕晃動。
"哇!"同桌張浩驚呼一聲,指著那本漂浮的課本。
陳明心頭一跳,趕緊收回思緒。課本"啪"地掉在桌上,引來周圍同學的側目和數學老師的瞪視。
"怎麼回事?"數學老師嚴厲地問。
"我...我不小心碰到了。"陳明低頭撒謊,感到臉頰發燙。
接下來的幾節課,陳明強迫自己全神貫注地控製能力,不敢有絲毫分心。但這種持續的精神緊繃讓他疲憊不堪。午餐時間,他獨自坐在食堂角落,機械地咀嚼著毫無味道的食物——普通人類的食物對他而言隻是形式上的需要,靈童真正的能量來源是天地間的靈氣。
"這裡有人嗎?"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陳明抬頭,看到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年站在對麵,銀白色的頭發在陽光下幾乎透明,淡紫色的瞳孔中帶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深邃。
"沒人。"陳明下意識回答。
白發少年優雅地坐下,餐盤裡的食物擺放得如同藝術品。"你是新來的轉學生,陳明對吧?我是白夜,今天剛轉來。"
陳明驚訝地發現,白夜身上散發著一種奇特的氣息,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同類,但又有所不同。更奇怪的是,白夜手腕內側隱約可見一個奇怪的紋身,像是某種符文,但被袖口遮住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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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今天轉來?"陳明試探地問。
白夜微笑,露出兩顆稍尖的虎牙:"巧合而已。不過我覺得我們...很有緣分。"他的目光直視陳明雙眼,仿佛能看透表象直達本質,"你也不是普通人,對吧?"
陳明心跳漏了一拍。這個白夜知道什麼?是血眼教的餘孽?還是其他什麼超自然存在?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陳明模仿著父親麵對危險時的冷靜語氣。
白夜輕笑一聲,突然伸手抓住陳明的手腕。一股冰冷的能量順著手臂傳來,陳明胸前的天門之鎖印記立刻產生反應,微微發熱以示警告。
"果然。"白夜鬆開手,意味深長地說,"我在找像你這樣的人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