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管局醫療中心的燈光永遠那麼刺眼。陳明坐在病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測屏幕上的波形線。三天了,白霜仍未醒來,但生命體征穩定。醫生們束手無策——月隱族的生理結構與人類不同,更何況她還使用了禁忌的血月封印。
"你應該休息。"林沐遞給他一杯熱茶,"印記連接顯示她正在恢複,隻是需要時間。"
陳明搖頭,接過茶杯卻沒有喝:"媽,白霜說她來自幽冥界...這是什麼意思?"
林沐歎了口氣,在床邊坐下:"玄暉長老剛剛告訴了我們一些事。白霜確實是月鑰靈童,但她的月隱族血統...來自幽冥界第七層。"
"那裡不是血眼的巢穴嗎?"
"不全是。"林沐整理著思緒,"第七層曾經是月隱族的一個分支——暗月族的領地。他們與血眼長期鬥爭,直到四百年前被徹底消滅。白霜可能是最後的暗月血脈。"
這個解釋讓陳明想起白霜在幽冥界說的話——"它說的有些是真的"。血眼本體確實與她的血統有某種聯係,難怪它能試圖控製她。
"那她的皇室之血..."
"暗月族曾經統治第七層,某種意義上確實是皇室。"林沐輕撫白霜的銀發,現在黑色已經蔓延到了發梢,"使用禁術的代價就是血脈汙染。玄暉長老說,當黑發及腰時..."
她沒有說完,但陳明明白了——白霜正在變成真正的暗月族,這個過程可能改變她的本質。
"有辦法逆轉嗎?"
林沐搖頭:"玄暉長老正在查閱古籍。但更重要的是..."她指向窗外的天空,"天門雖然暫時穩定,但失去了月鑰的日常調節,能量正在失衡。"
仿佛印證她的話,陳明胸口的融合印記突然刺痛一下。他走到窗前,看到遠處的天空出現細微的波紋——天門無形的壓力正在影響人間界。
"她什麼時候能醒?"陳明輕聲問。
"不確定。禁術反噬加上血脈轉變,她的身體在進行深度自我調整。"林沐站起身,"我去給你拿些吃的。彆累垮自己,白霜需要你保持堅強。"
母親離開後,陳明輕輕握住白霜的手。她的指甲已經變成了淡紫色,皮膚下隱約可見銀色血管。通過印記連接,他能感受到她意識深處的掙紮——白霜正在與暗月血脈的本能對抗。
"堅持住。"他低聲說,"我們說好要一起守護天門的。"
監測儀突然發出急促的蜂鳴!白霜的身體劇烈抽搐,紫瞳大睜卻沒有焦點,口中吐出幾個破碎的音節:"天門...鑰匙...平衡..."
醫護人員衝進來,卻被她身上爆發的銀光逼退。陳明是唯一能靠近的人,他緊緊抱住她,日鎖能量源源不斷地輸入,幫助她穩定暴走的能量。
"陳...明..."白霜終於聚焦視線,聲音虛弱但清晰,"天門...需要月鑰...我必須..."
"彆急,慢慢說。"陳明扶她坐起來,揮手示意醫護人員退後。
白霜的紫瞳中星光流轉:"在昏迷中...我看到了天門的真相。它不是一個簡單的屏障,而是..."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她,銀血從嘴角溢出。陳明趕緊拿紙巾擦拭,心疼地看著她痛苦的樣子。
"大能創造的...能量平衡係統。"白霜堅持說完,"日鎖與月鑰...是係統的調節器。現在失去平衡...必須儘快修複..."
陳明立刻理解了情況的緊迫性。天門不僅是分隔兩界的門,更是維持能量流動平衡的關鍵。如果係統崩潰,不僅是幽冥界入侵的問題,兩界的能量風暴將毀滅一切!
"但你的身體..."
白霜掙紮著下床,踉蹌幾步後站穩:"暗月血脈...反而給了我新力量。看。"她抬起手,月鑰能量不再是純粹的銀光,而是帶著深紫色紋路,"我能同時引導兩界能量了。"
確實,陳明通過印記感受到白霜的能量性質發生了變化,更加...完整。就像日鎖與月鑰的融合一樣,人類與暗月的特質在她體內達成了某種平衡。
"那我們立刻去古塔。"他扶住她,"但必須確保你沒問題。"
白霜微笑,儘管臉色仍蒼白:"有你在我身邊,就沒問題。"
兩人簡單整理後走出病房。謝局長和玄暉長老已經在門外等候,顯然通過監控知道了情況。
"車已經準備好了。"謝局長沒有廢話,"特管局全力支持。"
玄暉長老的水晶杖輕點白霜額頭,銀光閃過:"暗月與月隱的血脈在你體內和平共處...奇跡。但要小心使用這份力量,它容易失控。"
白霜恭敬地行禮:"我會謹記教誨。"
車隊在夜色中駛向古塔。江城街道平靜如常,市民們絲毫不知頭頂的天空正在醞釀危機。陳明透過車窗看到,普通人看不見的細微波紋已經擴散到整個城市上空,如同水麵即將沸騰前的征兆。
古塔廢墟比幾天前更加破敗。血眼幼體和湮滅之鏡的戰鬥留下了不可愈合的傷痕,塔身布滿裂縫,似乎隨時會倒塌。塔頂平台上,陳平安、白夜和林沐已經布置好了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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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吧。"白霜鬆開陳明的手,走到法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