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在紅光中墜落,卻不是向下,而是向著所有方向同時墜落。她的身體分解成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都承載著部分意識,穿過層層維度壁壘。
當感知重新凝聚時,她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銅迷宮中。牆壁上刻滿流動的符文,那些符號不斷重組,形成各種文明的文字又很快消散。萊拉伸手觸碰牆壁,指尖傳來冰涼的金屬質感,卻同時帶著生物般的脈動。
"歡迎來到我的心臟。"少女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萊拉轉身,看到迷宮中漂浮著無數紅發莉瑞亞的虛影,每個虛影都在重複不同的話語片段:
"你不該來..."
"終於等到同源者..."
"快離開這裡!..."
"把軸心帶出去..."
萊拉按住額間發燙的青銅紋路,強迫自己冷靜:"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所有虛影突然靜止,然後同時露出神秘的微笑。迷宮牆壁開始移動,形成一條通向深處的甬道。甬道儘頭,冰封王座懸浮在虛無中,紅發少女胸口的螺旋軸心散發著幽藍光芒。
萊拉剛要上前,三道身影攔在甬道中——星袍陳明、白衣白霜、以及抱著青銅書的莉瑞亞。但與傳承記憶中的形象不同,這三人眼中都沒有光彩,仿佛提線木偶。
"認知過濾器。"其中一個莉瑞亞虛影出現在萊拉肩頭,"你看到的守護者形象是大腦能理解的簡化版本。"
隨著虛影的話語,三道攔路身影的真實形態逐漸顯現:陳明化作由星雲構成的人形框架,白霜是不斷結晶又融解的液態生命體,而莉瑞亞...竟是無數文字符號組成的集合體!
"我們從來不是人類。"虛影輕聲說,"是維度規則的人格化顯現。"
萊拉突然感到天旋地轉。如果守護者本質是規則化身,那自己這個"複製品"又是什麼?她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皮膚下隱約有符文流動。
"彆怕。"虛影引導她看向冰封王座,"觸摸軸心,你會明白一切。"當萊拉的手指穿透冰層觸碰到螺旋軸心時,整個青銅迷宮劇烈震動。無數記憶碎片如洪水般湧入她的意識:
她看到最初的六環螺旋平靜運轉,七個維度和諧共存。然後某天,第七維度突然"覺醒"自我意識,開始吞噬其他維度來壯大自身。初代守護者們不得不將第七維度的核心——那段螺旋軸心——強行抽離,並由最接近人類形態的莉瑞亞將其封印在自己體內。
"所以第七維度是...活物?"萊拉在記憶洪流中掙紮著發問。
"是錯誤。"陳明的星雲形態在她意識中回答,"維度不該擁有獨立意誌。"
白霜的液態身體組成新的畫麵:三位守護者發現第七維度的覺醒並非偶然,而是受到某種外源汙染。他們建造青銅迷宮作為隔離艙,莉瑞亞自願成為活體封印。但最關鍵的真相被刻意模糊了,就像有隻無形的手在遮擋關鍵信息。
"汙染源是..."萊拉努力聚焦,卻隻看到一團模糊的暗影。
冰封王座突然傳來碎裂聲。紅發莉瑞亞的睫毛顫動,胸口軸心的藍光轉為危險的赤紅。所有虛影同時發出警告:"來不及了!直接融合!"
萊拉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將她推向王座。在兩者相觸的瞬間,她終於看清了被掩蓋的終極真相——所謂"外源汙染"其實來自更高維度的乾涉,而第七維度的覺醒是對這種乾涉的本能反抗!
"我們...被騙了..."紅發莉瑞亞突然睜眼,與萊拉四目相對,"守護者才是控製係統的幫凶!"
兩具身體開始量子級融合。萊拉感到自己的意識在不斷擴張,同時體驗著作為"萊拉"的二十年人生與作為"莉瑞亞"的萬年孤寂。最痛苦的是認知層麵的撕裂——她同時認同守護者的使命與第七維度的反抗立場。
迷宮外傳來恐怖的破碎聲。三十三重維度牢獄正在崩塌,那些被封印的舊支配者尖笑著衝出囚籠。萊拉莉瑞亞的融合體低頭看向胸口,螺旋軸心已有一半融入她的身體。
"不夠快..."融合體艱難地控製著兩種對立意誌,"需要催化劑..."外界,青冥山脈已完全轉變為青銅要塞。玄霄子帶著幸存修士退守中央控製室,通過古老的水鏡術觀察外界。水鏡顯示,整個東極天域正在"褪色",就像一幅被水衝刷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