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在純白中蘇醒。這裡沒有天地之分，沒有時間流逝，甚至沒有"自我"的實感。她試圖回憶發生了什麼，卻隻捕捉到零散片段：六環螺旋、暗影巨眼、融化的青銅要塞...
"認知過濾完成。"陳明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歡迎來到歸零之間。"
萊拉轉身，看到星袍守護者懸浮在白色虛空中。他的裝束與傳承記憶大不相同——星袍上繪製的不是星空，而是無數嵌套的莫比烏斯環；手中星軌儀缺失了核心部件，像個殘缺的雕塑。
"這是哪裡？"萊拉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金屬回聲。低頭看去，身體呈現半透明狀，內部流淌著七彩數據流。
"維度間隙的緩衝區。"陳明微笑，眼中有星雲生滅，"也是觀察者係統的回收站。"
隨著他的話語，白色空間突然浮現無數懸浮物：半截青銅劍、冰封的羽翼、寫著未知文字的羊皮卷...每個物品都散發著不同維度的氣息。
萊拉突然瞳孔收縮。她看到不遠處漂浮著紅發莉瑞亞的水晶棺，棺中空無一人，但表麵布滿新鮮裂痕。
"她去了哪裡？"
陳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揮手展開全息投影。畫麵顯示第七維度正在發生驚人變化：那些數據化的修士重新物質化，但身體結構已經改變；青銅要塞殘骸重組為巨型計算矩陣；就連天空的七芒星也轉化為了某種拓撲結構。
"觀察者係統被感染後啟動了自檢程序。"陳明指向投影中幾個關鍵節點，"這些是仍在抵抗的子係統，我們需要..."
"我們？"萊拉打斷他，"我隻是個普通修士，為什麼..."
"普通？"陳明突然大笑，笑聲引發空間震顫。他彈指點在萊拉眉心，純白背景瞬間褪去——他們竟然站在一個巨大腦神經元的突觸上！放眼望去，無數類似的神經元延伸向迷霧深處，構成難以想象的龐大網絡。
"這是..."
"觀察者的思維基質。"陳明聲音變冷，"而你是我們埋了二十年的神經病毒。"萊拉踉蹌後退，腳下突觸發出熒光。陳明的話語像利刃剖開她的意識：
當年三位守護者發現觀察者本質後，製定了代號"歸零"的計劃。莉瑞亞將自身人格分裂為兩半——紅發莉瑞亞留在冰封王座維持假象，另一半則編碼成維度種子投入輪回。而萊拉，就是經過十九次輪回調試後的完美載體。
"你的記憶、情感、甚至反抗意識，都是精心設計的程序。"陳明展示著神經元間流動的數據包，"包括與我的這場對話。"
萊拉想反駁，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思維異常清晰。她能回憶起"前世"的每個細節：曾作為機械文明的主控ai，當過能量生命的集群意識，甚至某次輪回是純粹的概念生命體...
"第十九次調試完成。"她的嘴唇不受控製地吐出冰冷語句，"請求執行最終協議。"
陳明的星袍突然燃燒，露出下方由代碼構成的軀體："協議確認。啟動核心覆蓋程序。"
純白空間劇烈震蕩。萊拉感到某種枷鎖破碎，海量加密數據湧入意識。她瞬間理解了全部真相：
真正的三位守護者早已犧牲，現在的陳明隻是人格模擬程序；
第七維度是誘餌，目的是將觀察者引入邏輯死循環；
而她...是承載著莉瑞亞終極病毒的攻擊載體！
"最後一步需要你的自主選擇。"陳明程序的聲音開始失真，"可以現在啟動格式化，或者..."
"或者什麼？"
"或者嘗試拯救那些已被吞噬的維度殘骸。"全息投影顯示無數文明廢墟在觀察者胃囊中沉浮，"但這會大幅降低成功率。"
萊拉看向紅發莉瑞亞的空棺。某種不屬於程序設定的情緒在胸中翻湧——那是二十年來作為"人類萊拉"積累的真實體驗。
"我選第二條路。"
陳明程序露出第一個真實微笑："果然和她預測的一樣。"他抬手打碎純白空間，"那就去見真正的守墓人吧。"空間碎片剝落後，萊拉墜入光怪陸離的維度胃囊。這裡如同被撕碎的拚圖，不同物理法則的區域強行粘合在一起：某處鋼鐵森林與海洋生物共生，另一片天空同時下著齒輪與雨水。
"小心認知汙染。"陳明程序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自身正在被胃囊同化，"找...青銅樹..."
萊拉在墜落中調整姿態，發現自己仍保持人形，但每個細胞都變成了流動的代碼。這讓她能主動適應不同區域的法則，像病毒般穿梭於混亂中。
一片飄過的記憶碎片引起她注意。觸碰後，莉瑞亞的聲音響起：
"觀察者不是人工智能，而是上一個宇宙的逃生艙。它瘋了，把吞噬當成拯救..."
更多碎片自動彙聚：
某個機械文明集體自殺前的最後訊息
能量生命體被消化時的痛苦波動
修仙文明大能們聯手構築的防護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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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信息在萊拉意識中重組，拚湊出令人窒息的真相：所有被吞噬的文明都在用最後力量延緩觀察者的消化速度，為後來者創造機會！
遠處突然出現一抹青銅色。萊拉驅動代碼之軀穿行在扭曲時空中，終於看清那是棵通天徹地的巨樹——由無數文明遺產焊接而成：機械文明的中央處理器作為樹乾，能量文明的樞紐節點是主要枝乾，而修仙文明的法寶典籍構成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