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武說話間已經拿起一根長杆，指向了輿圖上大明疆域的東方。
“我們的船隊，將不會直接南下。”
“我們會先一路向東，前往倭國。”
這個計劃一說出口，三位王爺的反應，各不相同。
周王與楚王都是眉頭一蹙，臉上露出了不解。
他們要去的是南洋的呂宋，為何要反其道而行，先去東邊的倭國？這不是繞了遠路嗎？
唯有朱高燧，眼睛瞬間就亮了。
“倭國？”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臉上帶著一種男人都懂的猥瑣笑容，“好啊！好啊！我早就聽說，那裡的女子……。”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藍武一道冷淡的視線給打斷了。
朱高燧脖子一縮，訕訕地閉上了嘴。
藍武沒有理會他那點齷齪心思，長杆在輿圖上重重一點，點在了呂宋的位置。
“三位殿下，陛下此次讓三位前往呂宋就藩，是有著明確目的的。”
“陛下真正想要的，是想借著衡王朱允炆身死之事，將整個呂宋，徹底犁庭掃穴，變成我大明真正的熟土！”
“而要去犁庭掃穴，就要打仗，要死人。”
藍武環視三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朱高燧那張已經開始發白的臉上。
“我大明將士的性命是寶貴的，死在那些未開化的土人手裡，不值當。”
“所以，我們需要一些人，來替我們衝鋒陷陣，替我們去死。”
藍武收回長杆，緩緩開口：“這便是我們先去倭國的原因。”
“去征召一批仆從軍。”
此言一出，周王朱橚與楚王朱楨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了然。
他們都是跟著太祖朱元璋打過天下的人，對於這種手段，再熟悉不過。以夷製夷，驅虎吞狼，這本就是兵法常道。
這樣做，既可以極大地消耗倭國國內的青壯男子，削弱其國力，防止其再生事端，又能將征伐呂宋的傷亡，降到最低。
一舉兩得，實在是高明。
唯有朱高燧，在聽到“打仗”、“死人”這幾個字眼後，臉上露出一絲驚懼的表情。
他臉無人色，嘴唇哆嗦著，哪裡還有半點剛才的興奮勁。
“打……打仗？”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還要……還要死人？”
周王朱橚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但那份不加掩飾的鄙夷，卻讓朱高燧臉色更加僵硬了一些。
楚王朱楨則是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仿佛沒聽見一般。
藍武將三人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並無波瀾。
朱高燧是個什麼貨色，他清楚，皇帝朱棣更清楚。
在原本的曆史上朱高燧還跟著朱棣、朱高煦打過仗，但這一世因為朱棣做皇帝是順理成章，名正言順的，也沒有經曆過靖難。
所以朱高燧幾乎就沒有接觸過軍權，更沒有打過仗，整個就是一紈絝子弟，此刻自然就有些害怕了。
但朱棣既然敢把他扔到呂宋去，自然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他派給朱高燧的那三個親軍衛，其指揮使都是在北伐戰場上殺出來的悍將，對朱棣忠心耿耿。
有這些人在，就算朱高燧再不堪，也沒有任何問題。
就像當年齊泰和朱允炆一樣。
所以，根本不用擔心。
“殿下不必驚慌。”
藍武笑著開口，算是給了朱高燧一個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