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南海驚濤聞北變_現代軍醫穿越東漢救世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6章 南海驚濤聞北變(1 / 2)

交州之南,南海之濱,金邊港的日頭毒辣得能曬裂石頭。鹹腥的海風永無休止地刮過新砌的巨大石碼頭,吹得張任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粗布短褐緊貼在身上,也吹亂了他兩鬢間過早滲出的灰白。他拄著一根削得並不光滑的木杖,這根粗糙的支撐物分擔著他右腿無法言說的沉滯與隱痛——那是巴東城頭血戰、怒江死裡逃生後,留在他軀體裡最深的一道刻痕。

離開浪裡灣那個收留他的小漁村已近一載。當骨傷初愈,能勉強行走時,他便默默將那枚溫潤的貼身玉佩留在老漁父和他沉默女兒那簡陋的竹枕下,趁著天未破曉,隻身踏上南下的路。像一個被時代巨浪衝刷上岸、又被下一波浪潮卷走的孤魂,沿著交州官府新辟的商道,一路向南,穿過濕熱瘴癘的鎮南郡林邑故地),最終漂落到這更南方、安西都護府治所的金邊港。他需要一個地方喘息,一個遠離蜀中舊夢、也遠離中原紛爭的角落,舔舐傷口,也試圖看清這亂世洪流真正的走向。

然而,眼前這安西都護府首府金邊港的景象,卻猛烈地衝擊著他過往的認知,將他心中預設的蠻荒瘴癘之地碾得粉碎。

巨大的港口如同巨獸張開的吻,吞納著來自深海的饋贈與掠奪。數十艘前所未見的巨艦泊於港內,其形製之龐然怪異遠超張任半生戎馬所見。高聳如雲的桅杆密如森林,巨大風帆層層疊疊,遮蔽了小半天空。碼頭上,人聲鼎沸,喧囂直衝雲霄。膚色黝黑如炭、卷發虯結的扶南土人,肩上扛著沉重的麻袋,汗水在油亮的脊背上滾落;深目高鼻、裹著豔麗頭巾的西域胡商,操著生硬的官話,唾沫橫飛地討價還價;打著赤膊、筋肉虯結的交州水手,喊著整齊劃一的號子,合力拖拽著粗大的纜繩;身著交州製式青色公服的小吏,手持簡牘,神色精明地在貨物堆間穿梭登記。

“嘿——呦!加把勁!”力夫們粗獷的號子聲震動著空氣。沉重的貨箱、成捆的異香木料沉香、檀香那濃烈而奇異的香氣混雜在鹹腥海風裡,形成一種令人眩暈的氣息)、潔白如雪的巨大象牙、在陽光下折射出迷離光暈的寶石原石、堆積如小山的金燦燦稻米林邑稻特有的飽滿穀粒),被源源不斷地從船艙中卸下,在碼頭上堆積成一座座散發著財富與遠方氣息的山巒。各種陌生的語言——扶南土語、西域胡話、交州官話甚至更遙遠的異域腔調,在這裡碰撞、交織、融合,形成一片嘈雜而充滿原始生機的海洋。

張任的目光越過喧囂的碼頭,投向依港而建的新城。城牆不算巍峨,卻規劃得方正齊整,寬闊的街道如同棋盤般縱橫交錯。漢式青瓦白牆的店鋪、酒肆、貨棧林立,飛簷鬥拱間透著熟悉的華夏風骨,卻又奇異地與扶南人特有的高腳竹樓錯落交織。那些高腳樓下,往往懸吊著色彩豔麗的織物或風乾的魚獲。

他看見一個身著交州小吏服飾的年輕人,在堆滿香料和象牙的攤位前,操著流利的扶南土語,輔以手勢和官話,正與一個戴著碩大金耳環的扶南豪商激烈地爭論著價格,雙方臉上都帶著市儈卻並不凶狠的神情。不遠處一座冒著黑煙的工坊裡,交州工匠赤裸著上身,汗水淋漓,正耐心地指點著幾個扶南學徒如何控製火候,燒製出器型規整、釉色均勻的陶罐。另一處鐵匠鋪內,叮當作響,漢人鐵匠示範著如何將一塊頑鐵鍛造成鋒利的鐮刀,圍觀的扶南人眼中充滿了敬畏與學習的渴望。

更讓張任心頭凜然的,是港口外圍那片被踏平的沙土地——訓練場。一支身著交州製式皮甲、手持丈餘長矛的隊伍正踏著整齊的步伐行進。隊列中,赫然夾雜著許多身材高大、肌肉虯結的扶南勇士!他們的膚色在烈日下更顯黝黑,眼神卻同樣銳利,步伐同樣堅定,與身邊的交州兵卒毫無二致,共同組成一股強悍的威懾力量。他們手中寒光閃閃的長矛刺出的角度,整齊劃一,帶著森然的殺伐之氣。

“嗬——!”一聲沉悶如雷的巨吼陡然壓過訓練場的所有喧囂。大地竟微微震顫起來!張任循聲猛地轉頭,瞳孔驟然收縮。

訓練場邊緣的樹林旁,幾頭龐然巨物正緩緩移動!那是披著厚重簡易皮甲的戰象!粗糙的皮甲覆蓋著它們小山般的身軀,隻露出柱子般的腿和閃爍著智慧與野性光芒的小眼睛。象背上固定著木製的簡陋塔樓,幾名扶南象夫穩穩盤坐其中,手持長杆和令旗。在交州軍官清晰響亮的號令下,這些巨獸開始笨拙卻勢不可擋地加速!沉重的象蹄踏在沙土地上,發出擂鼓般的悶響,卷起滾滾煙塵。它們排成並不算嚴整的衝鋒陣列,如同移動的小型堡壘,帶著碾碎一切的原始力量向前推進。塔樓上的象夫揮動令旗,發出短促的呼喝,試圖讓這笨重的衝擊顯得更有秩序。那股撲麵而來的壓迫感,讓遠處圍觀的幾個胡商都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臉上露出混雜著恐懼與驚歎的神色。

張任拄著木杖的手下意識地收緊,粗糙的樹皮紋理硌著掌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混雜著塵土、海腥、汗味和遠方香料氣息的空氣,一股冰冷的明悟如同海潮般拍打著他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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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非簡單的武力征服!

蔣毅的手段,是徹頭徹尾的消化與熔鑄!鋒利的刀劍是砸開硬殼的錘子,砸開之後,緊隨其後的,是暢通商路帶來的滾滾黃金白銀,是先進犁鏵、陶窯、鐵錘帶來的翻倍的糧食和器物,是寫在木板上、懸於市井、讓扶南人與交州人皆能知曉並相對遵守的律法他親眼見過扶南人因偷竊而被當眾鞭笞,行刑者同樣是扶南人),是讓這片土地上的人,無論是征服者還是被征服者,都能清晰看到並實實在在觸摸到“歸附”帶來的好處——秩序、財富、上升的可能!

利益!如同無數條堅韌無比、浸透蜜糖的繩索,將這片新征服的、充滿野性活力的土地,與遙遠的交州本土,牢牢地捆綁在一起,越收越緊。那些在隊列中挺直脊梁的扶南長矛手,那些駕馭著巨象的象夫,他們的眼神裡,張任看不到太多被征服者的屈辱與麻木,反而燃燒著一種被認可、被納入這強大體係、能憑本事搏一份前程的灼熱渴望。

“好一個‘以利聚人,以武懾人,以法束人’……”張任低沉的聲音幾乎被海風吹散,拄著木杖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曾鎮守蜀中,親眼看著劉璋的暗弱在世家大族的傾軋下如何寸步難行,看著天府之國的倉廩在無休止的內耗中漸漸空虛。而眼前這南海之濱,一個被強橫手腕與精妙算計強行捏合、正在野蠻生長的新秩序,卻迸發出一種令他感到陌生甚至心悸的澎湃活力與深不可測的潛力。

這與劉備入蜀後所行的仁政截然不同。劉備的仁義,帶著劫後餘生的悲憫與重建家園的溫情,如春風化雨。而蔣毅在這南海點燃的星火,卻透著一股冰冷的、高效的、近乎赤裸裸的掠奪與整合的意味,像一架精密的機器,吞噬著土地、人力、資源,然後吐出驚人的繁榮與更強大的武力。

“子龍…你的這位主公…”張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更北方的天際,那是交州腹地的方向,眼神複雜難明。蔣毅念及同門之誼,默許甚至成全趙雲,在巴東那場必死的血戰中救下他這條殘命。這份恩情,重於泰山,他張任刻骨銘心。然而,當他親眼目睹這“南海星火”已成燎原烈焰,親眼看到蔣毅的觸角如何深深紮根於這片新土,甚至開始鍛造屬於交州自己的、融合了蠻族力量的獨特武力根基時,心中對那位從未謀麵的交州牧的評價,早已從最初聽聞趙雲描述時的“權謀梟主”,陡然拔升到了一個令他脊背隱隱發寒的層次——

一個擁有著鷹隼般銳利戰略眼光、毒蛇般精準致命效率、真正意義上的亂世巨梟!其誌所向,恐怕絕非區區交州所能容納!

就在這時,碼頭靠近棧橋的區域突然爆發出一陣異常的騷動,人聲陡然拔高,帶著驚愕與議論紛紛的嗡嗡聲,壓過了日常的喧囂。一艘船身修長、明顯是用於快速傳遞消息的北方快船剛剛靠岸,船帆尚未完全落下,幾名風塵仆仆的信使便已跳上碼頭。消息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炸開。

“喂!聽說了嗎?北邊!北邊出天大的事了!”一個剛卸完貨、滿頭大汗的交州水手,扯著嗓子對同伴喊道,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

“啥事啊?天塌了?”旁邊一個正擦拭著象牙的扶南漢子也好奇地湊過來,用生硬的官話問。

“關羽!關雲長!”那水手唾沫橫飛,仿佛要吐出胸中所有的震撼,“在襄樊!把曹軍大將於禁的七軍都給淹了!活捉了於禁,砍了龐德的腦袋!整個中原都震翻了天!都喊他‘威震華夏’啊!”

“謔!我的天爺!這麼猛?”旁邊一個圍攏過來的西域胡商聽得半懂不懂,但“威震華夏”幾個字和周圍人臉上的驚駭讓他也瞪大了眼睛。

“猛是猛!”另一個年紀稍長的交州老船工接口,臉上卻帶著憂慮,“可禍事也來了!聽說他後方的荊州老家,被江東那個叫呂蒙的小子,帶人給掏了!”

“對對對!叫‘白衣渡江’!”最先說話的水手急忙補充,仿佛在證明自己消息靈通,“狡猾得很!江東兵都穿上白衣服,裝成跑買賣的商人!把沿江那些放烽火的崗哨守軍全給騙過去了!江陵、公安……現在怕是已經懸了!”

“嘖嘖嘖……”老船工搖著頭,發出惋惜的歎息,“剛贏了這麼大一場,轉頭後院就讓人點了火……這位關將軍啊……”

聲音清晰地鑽進張任的耳朵。

關羽!水淹七軍!威震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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