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時分，龍編城籠罩在破曉前的靜謐中。皇宮簷角的銅鈴在晨風中輕響，驚醒了值夜的侍衛。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匹渾身浴血的戰馬衝入宮門，馬背上的信使幾乎是從鞍上滾落下來。
"八百裡加急！"信使嘶啞的喊聲劃破黎明，"羅馬...羅馬人來了！"
蔣毅從睡夢中驚醒，赤腳踏過冰涼的金磚地麵。侍從捧著戰報的手在顫抖，羊皮紙上還帶著海水的鹹腥和未乾的血跡。借著搖曳的燭光，他看清了上麵用朱砂寫就的緊急軍情：
"羅馬艦隊三百艘攻錫蘭，貴霜鐵騎十萬破安西！"
"什麼時候的事？"蔣毅的聲音低沉如雷。
"三日前..."信使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錫蘭寶石港的烽火已經點燃，安西都護府的求援信是同時送出的。"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龐統和戲誌才幾乎是同時趕到，兩人的衣袍都未來得及整理整齊。侍從們迅速點亮更多的燈盞，將南海沙盤推到殿中央。
龐統的羽扇懸停在錫蘭島模型上方，扇骨在燭光下投下細長的陰影："羅馬人選擇月圓之夜進攻，是要借助大潮突破寶石港的防禦工事。"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沙盤上的潮汐標記，"這幾日的潮水會比平時高出三尺有餘。"
戲誌才立即補充："安西都護府那邊，張任的三萬南中軍已經出發。馬忠改良的"藤甲地聽術"最適合在扶南叢林作戰。"他指向沙盤上蜿蜒的瀾滄江，"順流而下，三日可達戰場。"
蔣毅的目光在沙盤上來回掃視，最終停在錫蘭島的位置："傳令——"
"錫蘭方向，命王平、句扶死守寶石港，務必拖住羅馬艦隊七日。"
"安西戰場，張任部采用"火牛陣"遲滯貴霜騎兵，馬忠負責情報刺探。"
"定海方向，甘瑰率"火龍船"艦隊封鎖馬六甲海峽。"
"另調甘寧率南海艦隊主力馳援錫蘭。"
他的手指重重按在沙盤邊緣："告訴將士們，此戰關係帝國存亡。"
戲誌才突然壓低聲音："陛下，羅馬此次來勢洶洶，恐怕不止是為了錫蘭..."
蔣毅冷笑一聲，燭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跳動："他們想要的是整個南海。"
錫蘭島最南端的白色燈塔矗立在懸崖之上，鹹濕的海風拍打著花崗岩外牆。戲清宴正在調整"千裡鏡"的銅製旋鈕，這種由星火堂光學匠師精心打造的觀測工具，鏡筒上精確刻著距離刻度，能將四十裡外的船帆細節儘收眼底。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海霧時，鏡中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戲清宴的手猛地一顫，鹿皮擦拭布從指間滑落，被海風卷向崖下的浪花中。
"羅馬艦隊！"他的喊聲驚起了棲息在燈塔上的海鳥，"至少兩百艘戰船，正向寶石港駛來！"
王平正在鐘樓頂層檢查銅鐘的機括。這座融合大夏飛簷與天竺浮雕的建築，銅鐘表麵精細鑄造著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圖。聽到警報，他立即拉動繩索，七長兩短的警訊聲響徹全島。
鐘聲未息，句扶已經帶著親兵衝到了寶石港的防禦塔樓。他一把扯下控製機關的紅綢，齒輪咬合的哢嗒聲從海底傳來——三道碗口粗的鐵索緩緩升起，索身上密布的倒刺在朝陽下泛著幽藍的寒光。
"所有弩炮裝填"分水箭"！"句扶的吼聲在海風中回蕩，"點燃烽火台，給龍編報信！"
月圓之夜的海麵泛著詭異的銀光，潮水拍打礁石的聲響比平日更加沉悶。羅馬旗艦"海神號"的青銅撞角劈開波浪，三層槳戰艦的陰影如同海怪般逼近港口。
"加速！"羅馬指揮官馬爾庫斯站在船首，紫紅披風在鹹腥的海風中獵獵作響，"趁著漲潮一舉突破！"
當艦隊距離港口還有三百丈時，海底突然傳來一連串悶雷般的巨響。"海神號"劇烈震動，馬爾庫斯險些栽進海裡。他驚恐地看到，前方的海麵突然隆起數個巨大的水柱，三艘戰艦在爆炸中支離破碎。
"海底有炸藥！"副官尖叫著指向水下隱約可見的鐵球，那些"震海雷"正隨著潮水起伏。
句扶站在最高的箭塔上，舉起紅色令旗："放箭！"
數百支特製的"分水箭"呼嘯而出。這些箭矢尾部連著細繩，箭簇後綁著豬尿泡製成的浮囊。當箭矢釘入敵艦時，浮囊破裂，黑色的海火油瞬間鋪滿海麵。
第二波火箭接踵而至。馬爾庫斯眼睜睜看著火蛇在海麵瘋狂蔓延，轉眼間就將二十餘艘戰艦吞沒。燃燒的桅杆倒塌時發出的爆裂聲，與士兵跳海逃生的慘叫聲混作一團。
"轉向！快轉向！"馬爾庫斯的命令已經晚了。潮水推著燃燒的戰艦撞向後續艦隊，整個寶石港外的海麵變成了煉獄。
扶南的熱帶雨林中，濕熱的空氣幾乎能擰出水來。張任的南中軍士兵穿著藤編的輕甲，腳上綁著軟底草鞋，像幽靈般在密林中穿行。每個士兵臉上都塗著用草藥汁調製的迷彩，連兵器都用棕櫚葉包裹以防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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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忠蹲在一棵千年榕樹的板根間，將"地聽筒"的銅製聽頭深深插入樹根縫隙。這種改良過的偵查工具，能將三裡外的馬蹄震動放大數倍。
"東北方向，約五千騎。"他壓低聲音對張任說，"重甲騎兵，應該是貴霜先鋒。"
張任點點頭，向身後打出幾個手勢。士兵們立即行動起來，將早就準備好的火牛牽出密林。這些野牛角上綁著淬毒的短刀，尾巴係著浸透鬆脂的麻繩。
當貴霜鐵騎進入伏擊圈時，張任的令旗猛然揮下。五百頭火牛被同時點燃尾巴，劇痛讓它們發狂般衝向敵軍。叢林間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牛吼與馬嘶，毒角劃開的傷口讓貴霜戰馬接連倒地。
"放箭！"埋伏在樹冠上的弓弩手同時發射，特製的破甲箭穿透貴霜騎兵的鎖子甲。箭頭上塗抹的箭毒木汁液，讓中箭者很快渾身麻痹，從馬背上栽落
蘇門答臘的定海城了望塔上，甘瑰眯眼望著七麵青龍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這是他與高德約定的緊急信號。
"羅馬人果然中計了。"他轉身對副將說，"傳令"火龍船"出擊，按第三套方案執行。"
五十艘細長的快船從珊瑚礁後悄然駛出。這些船首裝著青銅鑄造的龍首，龍口處的銅管連接著艙內的壓力裝置。當船隊接近被錫蘭守軍逼退的羅馬艦隊時，水手們奮力踩動踏板，粘稠的海火油從龍口噴湧而出。
"放火！"甘瑰親自點燃了第一支火箭。箭矢劃破夜空，落在油麵上瞬間燃起衝天大火。羅馬戰艦被困在火圈中，桅杆上的帆布接連被引燃，遠遠望去如同海麵上綻放的死亡之花。
七日後，當朝陽再次照亮寶石港時，海麵上漂浮的殘骸已經隨潮水退去。戲清宴帶著士兵清理戰場，在"海神號"的殘骸中發現了一個密封的銅筒。
"陛下請看。"他將銅筒呈給剛剛抵達的蔣毅，"這是羅馬人的作戰地圖。"
羊皮地圖展開，上麵用朱砂標注的不僅是錫蘭，還包括大夏在南海的所有港口。圖角蓋著羅馬元老院的紫蠟印章，下方用拉丁文寫著："摧毀大夏在印度洋的所有據點"。
蔣毅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停在羅馬城的位置："傳令星火堂，加快"遠征艦"的建造進度。"
三個月後，一支特殊的艦隊從寶石港啟航。五十艘新式戰船的首艦甲板上，工匠們正在為玄鳥雕像做最後的修飾。雕像基座上，蔣毅親筆題寫的誓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碧海所至，皆為夏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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