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日頭毒辣辣地曬著城牆,守軍汗流浹背地看著城外流寇,他們正在準備雲梯和撞門車,卻沒有進攻。
但這行為嚇壞了城上的衛軍,不少人大喊:"他們要攻城了!"一個衛軍甚至嚇得尿了褲子。
看到這情況,劉處直都想發狠打下膚施了。
冷靜下來想了想還是算了——雖然裡麵沒有營兵防守,但這是座大城,衛軍和衙役還有士紳家丁湊個三四千人沒問題,更何況還有民壯助戰,不是現在的自己打得下來的。
膚施城南突然響起震天的喊殺聲,守軍慌忙集結,卻隻見一千多流民舉著各種農具還有少量武器虛張聲勢。等官軍弓箭手就位,那些人又嘻嘻哈哈地退到射程之外。
"賊寇疲兵之計!"指揮使咬牙切齒地說道,"不用管,認真守城!"
就這樣過了三日,算著日子綏德參將那邊估計已經收到消息南下了,劉處直也就撤圍了,臨走前還是老辦法,發些糧食給這些流民,就當是這幾天他們演戲的報酬。
知府看到流寇撤退,沒想到這是圍點打援之計,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布置的防禦讓流寇覺得啃不下就撤退了,立馬讓塘馬去西安報捷。
很興奮的知府忘了一件事沒有派人沿著官道尋找卜應第,通知他不用來增援了。
撤圍後,克營全體快速來到青化砭郭家溝,做好伏擊準備,到地方後劉處直站在一處土坡上,望著下麵蜿蜒的官道,心裡盤算著官軍的腳程。
按理說,這一百裡多點的路,從收到消息到現在已經兩天了,應該快到了。
再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郭家溝官道呈東西走向,兩側是起伏的丘陵,高不過十餘丈,但足以隱藏伏兵。官道北側的山坡較為平緩,南側則陡峭一些。
"好地方啊。"劉處直點頭,"李茂,你帶中營埋伏在南坡,準備一些滾石;北坡由高櫟負責;剩下的人我率領,等官軍全部進入伏擊圈後堵住他們退路。"
而卜應第那邊其實很著急,但作為老將,他基本的警惕性還是有的,沒有悶著頭趕路。
附近的偵察營偵騎觀察到了官軍人數後,跑回去通知劉處直:"綏德的官軍已經到十裡外了,由一個姓卜的參將率領,有一千多人,其中騎兵一百左右,其餘都是步兵,他們還帶著十幾門小型火炮。"
"好,通知隊伍注意,官軍要來了。記住,等號炮響了再動手。"
不多時,一支隊伍正緩緩向郭家溝行來。最前麵的騎兵護送著大旗,上麵寫著"榆林衛指揮僉事鎮守綏德參將卜",後麵跟著長長的步兵隊伍,最後是十幾門用幾輛馬車拉著的小炮。
"來了。"劉處直低聲對身邊的親兵道,"準備好號炮,待我命令點燃。"
官軍越來越近,劉處直甚至能看清領頭將領的模樣——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老將,身披一身紮甲,騎在一匹黑馬上,麵容冷峻,應該就是參將了。
"停!"卜應第突然命令部隊停下。他環顧四周,眉頭緊鎖:"這地方不對勁。"
身旁的千總高成功不解地問:"將爺,有何不妥?"
卜應第指著兩側丘陵:"這地形太適合設伏了,派斥候上去看看。"
見官軍已經察覺,劉處直命旁邊親兵點燃號炮,自己則張弓搭箭,一箭射向那個千總,箭矢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有埋伏!"高成功大叫,官軍頓時一陣騷動。
卜應第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這裡有流寇埋伏!"他拔出佩劍,"流寇襲擊,全體戒備!火器裝填,準備發射!"
北坡上,高櫟率領的前營首先放箭。密集的箭雨落入官軍陣中,頓時有數十人中箭倒地。
"不要亂!"卜應第大吼,"高成功,你指揮火器還擊!騎兵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