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援剿官兵現在還在河曲。因為尤世祿的戰敗,他這個提督說話更不好使了。反正進入山西後有山西的官員們給他們供糧,就一直待在河曲沒動作了。
尤世祿也知道自己現在指揮不了陝西這兩鎮大軍了,反正自己已經用流寇送的五百多蒙古人首級上報陛下報了軍功。
既然都不聽他的調遣,他索性開始擺爛。
河曲縣城外營帳內,燭火通明,絲竹聲不絕於耳。
尤世祿敞著衣襟,半躺在床榻上,左右各摟著一名從太原買來的舞女,案幾上堆滿了酒肉,酒水順著桌沿滴落,浸濕了地毯。
"軍門,今日又送來幾個小娘子,您要不要瞧瞧?"一個家丁進來附耳對他說了一番。
尤世祿醉眼朦朧,咧嘴一笑:"帶上來!"
帳外,幾個衣衫不整的年輕女子被推了進來。
有的哭紅了眼,有的嚇得渾身發抖,她們大多是附近村莊的民女,甚至還有士紳家的女眷,被官兵以私通流寇為由強行擄來。
"哈哈哈!好!"尤世祿拍案大笑,伸手拽過一個女子,"來,陪本軍門喝一杯!"
女子掙紮著,卻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
不識抬舉的東西!"尤世祿冷哼一聲,轉頭對家丁道,"賞給弟兄們玩玩,彆弄死就成。"
"軍門放心,弟兄們有分寸。"
河曲附近的村鎮成了官軍的歡樂場,軍士們三五成群,踹開民戶大門,翻箱倒櫃搶銀子。
稍有姿色的女子,直接拖進軍營,玩嗨了的軍士甚至敢搶士紳家的女眷,反正上麵有腰杆粗的頂著。
岢嵐的李員外家中獨女被官兵擄走,他跪在軍營外哭求,卻被亂棍打了出來。"
尤世祿!你這畜生!"
李員外悲憤交加,連夜趕往太原,向山西右布政使蕭丁泰遞了狀紙。
蕭丁泰看完狀紙,眉頭緊鎖。"尤世祿縱兵劫掠,強搶民女,此事可有實證?"
"有!"李員外咬牙道,"河曲、岢嵐一帶,被禍害的百姓何止百家?藩台大人若不信,可派人暗訪!"
蕭丁泰沉吟片刻,最終歎了口氣:"尤世祿剛打了敗仗,卻說自己大捷,如今首級已經報上去了,本官若貿然彈劾,隻怕陛下不聽我的。"
"那難道就任由他禍害百姓?"李員外悲憤道。
"唉,本官找巡撫想想辦法吧,你先回家吧。"
此時巡撫正在帶著撫標吭哧吭哧的追流寇。蕭丁泰也聯係不上他,隻好以自己的名義寫信給尤世祿,信中讓尤世祿注意軍紀,否則必彈劾他。
幾日後,布政使司的信件送到了尤世祿案頭。措辭嚴厲,責令他立刻整頓軍紀,並出兵配合巡撫剿滅流寇。
尤世祿看完,嗤笑一聲,隨手將公文丟進火盆。"
蕭丁泰這老東西,管得倒寬,他一個山西的布政使還想管我陝西的官兵,做夢去吧!"
身邊的師爺說道:"軍門,咱們不妨做做樣子,免得落人口實,蕭丁泰畢竟是布政使,咱們也得給他個說法。"
尤世祿說道:"怎麼個做做樣子,可不能殺良冒功,這個查出來很麻煩的。"
"不用殺良冒功,就明日點兵出去轉一圈,就說流寇聞風而逃,咱們追剿不及,不就行了?"
尤世祿哈哈大笑:"好!就這麼辦!"
次日,尤世祿裝模作樣地點了二千兵馬,浩浩蕩蕩出了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