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是一千五百長槍兵,槍尖如林。兩翼各有五百騎兵護衛,都是王承恩和張應昌的家丁,人馬皆披甲胄。
洪承疇的標營則押後,清一色的鐵甲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這是一個典型的魚鱗陣,通過中央兵力優勢強行撕開敵軍防線,尤其適合對抗鬆散或線列陣型。
中軍的強勢推進可動搖敵軍士氣,迫使其調動兵力增援中央,導致側翼空虛,若中軍突破成功,兩翼可順勢合圍,若受阻兩翼可迂回牽製,為中央調整爭取時間。
"報——"一名探馬飛馳而來,"賊寇全軍出動,正向我軍逼近!"
遠處地平線上,黑壓壓的人群如潮水般湧來,張存孟將三萬多人由八個隊掌盤子領著,有些方陣人多有些方陣人少。
像眼錢兒帶著四千多人,李自成那邊隻有八百多人。
其中一萬多人都是後麵招的流民,他們衣衫襤褸,武器五花八門,有鋤頭、菜刀、木棍,隻有少數人有像樣的刀槍。
這些人推著幾十輛臨時打造的楯車,緩緩向前移動。
而張存孟的和各個掌盤子的老本兵都握在手上,準備給官軍狠狠一擊,可惜的是他們沒想到這樣就攤薄了精銳兵力。
"兄弟們!"張存孟策馬在陣前來回奔馳,聲音嘶啞,"殺了洪承疇,陝北就是咱們的!城裡的糧食、銀子、女人,誰搶到就是誰的!"
數萬義軍發出震天動地的吼聲,開始向官軍陣列推進。
洪承疇看到這一幕冷笑道:"烏合之眾裝模作樣。"說完舉起右手,猛地揮下:"放炮!"
"轟!轟!轟!"一百多門大小火炮同時怒吼,實心炮彈呼嘯著劃破寒冷的空氣,砸入義軍前鋒隊伍中。一發炮彈正中一輛楯車。
木屑與殘肢四散飛濺,地上被鐵彈犁出了一條條血溝。
義軍陣型頓時大亂,但很快又在各隊掌盤的嗬斥下重新整隊。
"火銃手準備!"洪承疇令旗一揮。
聽到洪承疇指令後,一個遊擊將軍出列命令道:"前排蹲下,中排半跪,後排站立。"
"放!"隨著遊擊將軍的令旗落下,第一排火銃齊射,硝煙頓時彌漫開來。義軍前排倒下上百人,但後麵的人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衝鋒。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三輪齊射過後,農民軍已經衝到五十步內。
洪承疇令旗再揮,王承恩部的一個姓徐的參將抱拳得令。
一千五百長槍兵如牆而進,二丈長的長槍齊齊放平,鋒利的槍尖對準了衝來的敵人。
義軍撞在這道鋼鐵叢林上,頓時血肉橫飛。
五隊掌盤老張飛張文朝揮舞著一杆丈八蛇矛衝鋒。
還沒有殺死一個官軍,就被五六杆長槍同時刺中,口吐鮮血倒地而死。
左翼戰場上,由於洪承疇親自總覽全局,這些總兵們除了自己的家丁就沒有鎮兵的指揮權了,隻得聽洪承疇命令行事。
但洪承疇會打仗也不擺架子,這些總兵都願意聽他的。
臨洮總兵王承恩親率步兵衝陣,與四隊掌盤蠍子塊拓養坤所部廝殺在一起,王承恩手持斬馬刀,連斬數名義軍,拓養坤見勢不妙,率部後撤,這一撤注定了義軍的潰敗,連帶著他後方的趙勝部也跟著潰敗了。
右翼,延綏總兵張應昌麾下正與三隊掌盤李晉王激戰。
崇禎二年重建延綏鎮兵已經是血火裡麵滾了一年多的精銳了,加之裝備精良洪承疇又能搞來軍餉所以悍勇異常。
李晉王雖奮力督戰,但部下漸漸不支,開始有人轉身逃跑。
"不許退!後退者斬!"李晉王一刀砍翻一個逃兵,但潰勢已成,無法阻止。
中軍處,洪承疇敏銳地發現了義軍左翼的動搖。
"傳令張應昌,加強右翼攻勢!令騎兵準備包抄!"
五百鐵騎從側翼殺出,直插義軍左翼。本就搖搖欲墜的左翼瞬間崩潰,潰兵衝亂了中軍陣型。
張存孟雖連斬數名逃兵,但敗勢已如決堤之水,無法遏製。
"大帥,快撤吧!"四隊掌盤拓養坤滿臉是血地跑來,"左翼已潰,右翼也撐不住了!"
張存孟環顧戰場,隻見官軍已經全線壓上,自己的部隊如退潮般潰散。
突然一發炮彈飛來,直接將他的戰馬打成兩截。
"保護大帥!"一隊掌盤"眼錢兒"率親兵趕來。
剛把張存孟扶上另一匹馬,突然一聲銃響,眼錢兒胸口綻開一朵血花,栽倒在地。
"撤!往筆架山撤!"張存孟在親兵護衛下殺出一條血路,向東南方向逃去。
其他掌盤也各自帶著殘部突圍,戰場上丟下無數屍體和兵器。
黃昏時分,戰鬥結束。
戰場上屍橫遍野,鮮血將白雪染成暗紅色,官軍開始打掃戰場,收繳武器。
洪承疇騎馬巡視戰場,臉上露出了輕鬆的微笑。
張福臻策馬過來,拱手道:"撫院,此戰斬首四千餘級,俘獲三千餘人我軍傷亡不到四百,不沾泥賊寇元氣大傷,短期內難以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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