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四年六月初平陽府絳州九原山,王自用率領橫營在此等待七天了,三天前偵騎聯係上了謝君友和馬重僖等人,他們也正在往這裡趕。
可憐的王大帥已經死了十天了,原本王自用計劃快速攻下襄陵縣滅掉或者重創延綏官軍趁大勝奪取橫營大帥之位再把王大帥下葬,事與違願沒有成功,也就沒有機會埋人。
六月山西的天氣已經很熱了,即使在棺材裡麵放了一百多斤細鹽也沒辦法掩蓋這股味道了。
王自用抽了一晚上的旱煙後決定在各營掌盤子和橫營頭領們到齊後宣布王大帥的死訊,再全營公推大帥。
襄陵縣大敗後王自用想以正常形式公推上台已經沒有希望了,王嘉胤的親軍和中營在到達九原山後已經不接受他的指揮自成一體了。
親兵隊長袁偉被王自用借著刺殺一事乾掉了,但是內部又選出來一個領頭的,雖然人數隻有六百多人但都是橫營出類拔萃頂尖戰力。
而中營從襄陵縣返回來兩千號人也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王自用隻拉攏了一個沒有野心的楊六支持他,兩邊加起來五千不到的部隊,目前來說就是親軍的新隊長李章和中營的營官皂鷹劉汝魁,旗幟鮮明的反對他。
前營的謝君友,後營的馬重僖就是野怪他們支持誰誰就能當大帥,王自用目前的心思就是狠狠的教訓親兵和中營這些反骨仔,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大小王,至於前後營就得下功夫拉攏了,之前王嘉胤收攏的權力也得交一部分出去了。
劉處直和高迎祥包括李自成等人都到了九原山,雖然橫營的公推大會沒有讓他們參與,但是不代表他們不能做點什麼,李自成這個剛起義的新人沒什麼打算,橫營的遺產他沒辦法吃下去,弄進闖營他也壓不住。
但是高迎祥和劉處直都有想法,之前兩人都被大元帥封了大將軍,一個征虜大將軍,一個定國大將軍,吃點大元帥的遺產也是天經地義。
兩人雖然不能直接參與橫營的公推大會,但是高迎祥承諾了李章、劉汝魁等人在會上發難有闖營在背後撐腰,而劉處直同樣也承諾了馬世耀支持他爭取橫營大帥的位置,萬一有不測可以直接來找他。
雖然兩人都覺得這樣分裂了橫營有點對不住王嘉胤,但實力提升後也能在亂世有更大的作為。
劉處直和高迎祥決定了一定要親自給王嘉胤主持一個風光大葬,就定在公推大會之後,這樣也算是對王嘉胤有所交代。
次日公推大會的會場已經布置好了,王自用最先到地方,會場上擺了十八張桌子上麵備了酒和其它菜品,橫營所有千總以上的軍官都參與了會議。
大帥,各營營官都到齊了,沒有野心的楊六已經認可了王自用的大帥之位提前叫上了,反正自己不想當,誰當大帥都得給他麵子,王自用是老熟人以後有事也好商量。
王自用將酒爵中的殘酒灑向地麵,對楊六說道:“李章和劉汝魁帶了多少人?"
"李章帶了二百人,穿了鎧甲拿了弓刀,劉汝魁帶了有三百人在會場外麵候著,馬重僖和謝君友的人馬按兵不動。
但馬世耀的騎兵營在會場外列陣,不知是何用意。"
昔日一起共事的兄弟,終於要撕破臉皮了,徒讓人笑話啊,橫營經過這次折騰還能有之前一半的實力都算幸運了。
說完他拍了拍楊六的肩膀,走吧我們去看看他們想做點啥,李章和劉汝魁能懸崖勒馬我就原諒他們。
九原山會場內,十幾位營官千總分坐兩側,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王自用剛剛到地方,明顯感覺到左側幾道目光如刀一般刺來,李章死死盯著他,旁邊劉汝魁也玩著自己的佩刀,意有所指。
"諸位久等了。"王自用徑直走向主位,大馬金刀地坐下,幾個親兵按劍立於身後。
李章率先發難,左丞相好大的架子,明明最先到這裡,但是卻最後一個來,這讓這麼多老兄弟等著,莫非是去尋思怎麼解釋襄陵之敗?"
襄陵之敗,責任在我。"王自用突然開口,聲音沉穩,"我低估了洪承疇的狡詐,讓上萬弟兄白白送命。"
他猛地拍案而起,"但我要問你,當時你率親兵隊為何遲遲不支援左營?若及時趕到,何至於被官軍分割包圍?"
李章臉色一變:"你血口噴人!我部率先進城直接被切成兩段出不了城門,如何脫身來救援?"
"是嗎?"王自用冷笑,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甩在案上,"這是你部士卒的供詞,說接到的是讓就地防守找機會突圍的命令。
帳內頓時嘩然。劉汝魁猛地站起:"王自用!你這是栽贓!大元帥屍骨未寒,你就開始清洗他的舊部了嗎?"
"肅靜!一直沉默的馬重僖突然喝道,今日是公推大帥,不是來吵架的。
王自用趁機緩和語氣:"老馬說得對,橫營不可一日無主,今日請諸位來,就是要推舉新任大帥。"
他目光掃過眾人,"按規矩,各營千總及營官投票,得票多者當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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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君友突然插話:"王大帥在世時,德才兼備,弟兄們也擁戴他。”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王自用一眼,"不知左丞相近日可曾巡視各營?聽聽底下弟兄們怎麼說?"
王自用一下緊張了,謝君友這是在暗示軍中對他不滿情緒蔓延,明明自己已經許諾他很多了怎麼還和自己唱反調。
他正要回應,帳外突然傳來喧嘩聲。
"報——"一名王自用的親兵慌張闖入,"騎兵營的弟兄們...他們在營外列陣,說要將讓橫營大敗的人清除出去然後再選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