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不卑不亢:"我們義軍如今有騎兵三千,步卒過萬
倒是孔帥你的境況不是很好吧,他故意環顧四周,"被困在這城裡也出不去,外有官軍圍城,你們根本打不破包圍圈,想要活命隻有投靠我們義軍,朝廷要是抓住了你絕對淩遲。
孔有德猛地拍案,臉上漲得通紅:"放肆!"但隨即又冷靜下來,打量著李虎:"你小子倒是膽肥,說吧,你們流寇想要什麼?首領姓甚名誰。”
"我們首領姓劉名處直,並且不是要,是給。"李虎取出金子和書信,"給孔帥一條活路。"
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嘈雜聲,耿仲明帶著親兵闖了進來,看到李虎頓時臉色大變:"好啊!我說怎麼今夜心神不寧,原來有老鼠鑽進來!"他唰地抽出佩刀:"大哥彆信這流寇鬼話,他們就是來阻止我們去遼東尋求富貴的"
"兄弟且慢。"孔有德抬手製止,"聽聽無妨。"
李虎心知此刻生死攸關,索性高聲說道:"耿將軍要投韃子,自然不想孔帥另尋出路!可耿將軍想過沒有?崇禎已下旨要將孔帥淩遲處死,而皇太極會怎麼對待殺過後金官兵的仇人?"
這話像柄刀子戳中耿仲明痛處。他厲聲道:"休要挑撥!我與孔帥情同手足豈能不想讓他有個好去處。"
李虎這話其實也打了個信息差,大夥都不知道皇太極是啥人,孔有德與韃子不但有血海深仇,從天啟年兩邊就開始見仗,死在孔有德手裡的東虜兵也有不少。
但皇太極若是知道孔有德帶著工匠和大炮去投,就算再讓他死個幾百東虜兵都不會眨一個眉頭,那邊更值他心裡也有數的。
李虎繼續道:"天啟年間東虜韃子在金、複、蓋、耀四地屠儘無糧之人,連繈褓嬰兒都挑在槍尖上殺死取樂。
耿將軍要帶著兄弟們去當這樣的畜生?我們義軍包括孔元帥雖然常有劫掠,但何曾有過如此惡行,更不用說孔帥父母親也是死於韃子挑起的戰事,你們去了那邊皇太極真的能信任你們嗎?
室內死一般寂靜,孔有德摸出一塊玉佩,手指微微發抖,當年在遼東,他全家都為大明捐軀了,如今父母印象已然模糊了,隻剩下這個玉佩作為念想了。
耿仲明見勢不妙,急忙道:"兄長彆中計!這些流寇朝不保夕,投他們隻能天天被官軍圍剿輾轉於溝壑之中。"
放屁,彆的不說我們麾下現在就有三千精騎,在山西還有兩萬披甲持械的大軍,並且剛剛攻克山西的直隸州,如今轉戰河南兵圍懷慶府,怎麼也比你們現在的光景強多了吧。
"你!"耿仲明暴怒揮刀,卻被孔有德攔住。
"兄弟,"孔有德聲音沙啞,"你先回去。這事...容我想想。"
耿仲明狠狠瞪了李虎一眼,摔門而去,孔有德盯著燭火看了許久,突然問:"你們首領能給我什麼?"
"生路。"李虎斬釘截鐵,"孔帥現在的兵馬全部歸你自己節製,軍餉以後再也不用擔心發不上了,部下死了傷了會有補員,更不用擔心部隊打光了無論勝敗都會被皇帝治罪的下場。”
還有報仇的機會,我們掌盤子說了,“隻要孔帥加入義軍,將來我們推翻大明後定要打回遼東同韃子見個真章,活捉了皇太極讓孔帥自己處置。”
孔有德眼眶發紅,拳頭捏得咯咯響。突然,他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上的箭疤:"這是鎮江之戰韃子留的。"
又轉過背,露出縱橫交錯的鞭痕:"這是沈世魁打的,他羞辱我們這些從毛帥麾下出來的東江將士,我看不過去說了幾句被打了幾十鞭子。"
最後指著腿上的傷疤:"這是年初沙河之戰衝鋒的時候讓鄧杞家丁砍的。"
他猛地灌了口酒,"老子他娘的已經都叛了大明了,也不怕再加個流寇名頭。"
當夜,李虎被秘密安置在廂房,三更時分,孔有德獨自前來,帶著一身酒氣:"小子,說實話。若我帶著弟兄們突圍,你們首領真能接應?"
李虎取出地圖鋪開:"我們掌盤子的三千精騎就在招遠縣附近,隻要孔帥定下時間地點自然有援軍。"
孔有德手指點在東門:"牟文綬那幫密雲兵和王武瑋的山東兵最好對付,先打他們最為合適。
但必須快,趁吳襄的關寧軍平常都在外圍巡視一鼓作氣衝垮東門外的官軍然後撤離。"
他沉吟片刻,"九月二十九子時,我會在城頭點三堆篝火為號。"
二人正商議細節,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孔有德歎息道:“看來我是勸不了這個兄弟了,他執意要投東虜啊。”
次日黎明,城內突然戒嚴,耿仲明不想讓孔有德投義軍打算殺掉李虎一行人,孔有德與耿仲明關係極好,又不願意斷了義軍這條路,隻得派重兵護送李虎馬老六一行人到城牆那邊的狗洞,一路上保護他們的安全,李虎三人在九月二十七日從狗洞又跑出了城外。
招遠縣城山區裡麵的營地,義軍騎兵正在這裡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