輜重營的馬車牛車絡繹不絕,將一壇壇美酒、一頭頭肥豬、一筐筐鮮魚、時令蔬菜從四麵八方運進城。
陸雄親自坐鎮,指揮著采買:“老王,你帶一隊人去城西酒坊,把所有存酒都包圓了!老李,你去鄉下,找那些養豬的農戶,價格好說,但豬一定要肥!張哨官,你帶些弟兄再去河裡撒幾網,多弄些鮮魚來添彩頭!”
由於劉處直將原先的婦女營全部安置在了熊耳山沒有再讓她們隨軍,營裡的婦女目前隻有百十人了,所以鄖陽城內的百姓被組織起來,陸雄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兩銀子讓他們幫忙打下手,忙碌一天就有一兩白眼,很快便招夠了兩千人。
他們幫助火兵在城外架起大鍋,燒水褪毛,切割豬肉,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肉香,一些婦女則聚集在一起,飛針走線,幫著縫製嶄新的被褥、枕套,裁剪大紅綢緞,準備裝飾和新人禮服,她們一邊忙碌,一邊興奮地交談著:
“聽說婚禮辦得可大了,咱們都能吃上酒席呢!”
“快快,把這囍字剪得再好看些,對得起這一兩白銀。”
軍中那些木匠、篾匠也被集中起來,連夜趕製八抬大轎、各式燈籠、牌匾和儀仗用品,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和篾條飛舞的景象,成為營地一景。
而被選作新房的巡撫衙門後宅,更是成了重點裝飾區域,李茂親自監督,帶著自己親兵爬上爬下,懸掛燈籠,張貼巨大的紅雙喜字,鋪設紅毯,每一個角落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門窗桌椅擦拭得光可鑒人,處處洋溢著喜慶的紅光。
在籌備工作緊鑼密鼓進行的同時,劉處直抽空去了一趟左夢梅暫住的小院。
左夢梅正在窗下安靜地繡著一方手帕,陽光灑在她身上,顯得寧靜而美好,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見是劉處直,臉上立刻飛起兩朵紅雲,連忙起身。
劉處直走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有些羞澀又充滿期待的眼睛,柔聲說道:“夢梅,婚禮的事,都在準備了,委屈你了,時間倉促許多禮數可能不儘完美。”
左夢梅搖搖頭,眼中泛著幸福的光彩:“不委屈,劉大哥……隻要能和你在一起,什麼儀式都不重要。”
她頓了頓,聲音更輕,“在許州我最無助時,你出現救我於水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輩子跟定你了,無論風雨。”
劉處直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那時我還猶豫,覺得前途未卜怕連累你,現在想來真是傻,亂世之中能得你為妻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
“對了,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你這邊沒有娘家女眷陪伴,諸多不便,高櫟的妻子周氏性情溫婉知書達理,我想請她來給你做伴娘,婚禮前後也能陪你說說話,照顧你,你覺得可好?”
左夢梅對周氏有些印象,知道那是一位賢淑的婦人,心中感激劉處直想得如此周到,連忙點頭:“周姐姐若能來,那是再好不過了!我也正愁沒人說話呢。”
於是,劉處直又親自去了一趟高櫟的住處,恰好周氏也在,劉處直將來意說明,周氏連忙道:“大帥信得過妾身,這是妾身的福氣!左小姐……不,夫人她一個人在這邊,正需要人陪伴照應,妾身一定儘心儘力,把夫人照顧得好好的,絕不讓大帥操心!”
三天後的黃道吉日,天還未亮,鄖陽城便已蘇醒。
左夢梅所在的“娘家”小院燈火通明,周氏早早便帶著幾位手腳麻利的女眷過來,幫著左夢梅梳妝打扮,鳳冠霞帔是請了城裡最好的幾位繡娘連夜趕製的,雖不及京城禦賜之物華貴,卻也用了上好的綢緞,點綴著珍珠和翠羽,在燭光下流光溢彩。
左夢梅本就膚色白皙,容貌十分出色,在這盛裝映襯下,更是明豔不可方物,隻是臉上始終帶著一抹特有的嬌羞紅暈,如同初綻的海棠。
周氏一邊小心翼翼地為她戴上鳳冠,一邊由衷讚歎:“夫人今日真是美若天仙!大帥英雄蓋世,夫人溫柔賢良,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往後定能和和美美,兒孫滿堂!”
左夢梅抿嘴一笑,眼中滿是幸福和期待,還有一絲對未知新生活的緊張,她輕輕握住周氏的手:“周姐姐,這幾日辛苦你了。”
“夫人說的哪裡話,這是妾身應該做的。”周氏反握住她的手,給予安慰和鼓勵。
與此同時,巡撫衙門內,劉處直也在李茂等人的幫助下,換上了大紅色的吉服,他平日多是那一身固定打扮,白色範陽笠藍色箭衣外罩黑色鎖子甲,此刻換上這寬袍大袖的婚服,雖略感束縛,卻更顯身姿挺拔,眉宇間那股殺伐之氣被喜慶衝淡,多了幾分溫和與俊朗。
“嘿,大哥,你這身板,穿這新郎官的衣服,還真是人模狗樣的!”李茂一邊幫他整理衣襟,一邊打趣道。
劉處笑罵著給了他一拳:“少貧嘴!待會兒迎親,你給我精神點,彆出了岔子!”
“放心吧!保管給你把嫂子風風光光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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