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齊了。”薩爾魯環視一圈後緩緩開口,將利沃夫的經曆深思熟慮後轉述了一遍。
“真是個可憐人。”維本克聽罷不禁動容,下意識地擦拭了一下眼角。他想起了自己被路易斯公爵逼迫流亡海外的日子,至今仍不敢打聽父親是否因他的行為受到牽連。
“這些神職人員未免太囂張了吧!他們的元老院難道對此視而不見嗎?”托裡憤憤不平地說道。
“利沃夫提到過,神殿象征著神權,而國王代表世俗權力。在這一點上,國王無權乾涉神職人員的行為。”薩爾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克洛蒂亞斯帝國何嘗不是如此?我每年都能聽到昂克魯講述那些慘遭神職人員毒手卻隻能忍氣吞聲的女孩們。”
“這就是你們舊教統治下的世界?”古德突然激動地質問道,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在烏茲克爾,神職人員連大聲說話都會被人教訓,更彆提做出這種暴行了!”
“烏茲克爾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嗎?”薩爾魯疑惑地反問,“你們不是也信仰天父教嗎?怎麼聽起來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們烏茲克爾的神職人員走在街上大氣都不敢出,怎麼可能敢做這種事?一旦有人膽敢犯錯,巡邏士兵早就把他們抓起來了!”古德自豪地揚起頭。
“什麼?你們的士兵敢這樣對待神職人員?”昂克魯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剛才你說……‘神棍’?”
“嗯,是啊。我們西韋克蘭就是這麼稱呼神父和主教的,有什麼問題嗎?”古德一臉疑惑。
“這……你這麼說,那些主教和神父就不懲罰你們?而且是全國上下都這樣稱呼?”斯凱奇咽了口唾沫,難以置信地追問。
“當然可以啊!不信你可以隨便找個水手進來問問,他們都是從烏茲克爾招募來的。”古德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
“可是……你們不怕神殿降下懲罰嗎?”薩爾魯追問道。
“懲罰?他們能怎麼懲罰?”古德雙眼一瞪,顯然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
“比如天降大火、狂風暴雨、暴雪之類的,你們不怕嗎?”維本克圍著古德大聲追問。
“哦,你說這些啊。”古德冷笑一聲,“那不過是自然現象罷了,跟那些神棍有什麼關係?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國王聯合學者研究出來的結論。”
“你們的國王和學者是怎麼說的?”斯凱奇迫不及待地追問。
“那些神職人員不是常說洪水、山火和暴雪是因為我們不夠虔誠或者國王失德才降臨的懲罰嗎?每次祈福的時候,不又會加征所謂的‘神禱稅’來表示對天父的虔誠嗎?”古德的話讓薩爾魯等人不由自主地湊近了一些。
“你們有沒有想過,山上沒有人也沒有人放火,為什麼還會突然起火?”古德得意地看著眾人期待的表情,接著說道:“當時我們也不明白,於是國王殿下帶著我們來到一片堆滿枯枝爛葉的空地前,告訴我們:他不用火也能點燃這一大堆枯葉。”
“真的嗎?你們相信了嗎?”薩爾魯急切地追問。
“當然不信!要不是有士兵在一旁維持秩序,恐怕早有人嘲笑起來了。”古德回憶道,“但國王殿下見我們不信,便掏出一塊透明的玻璃,在太陽底下照著枯葉。你們猜怎麼著?那堆枯枝居然真的開始冒煙了!”
“切,肯定是下麵藏了火種,有人配合表演!”托裡嗤之以鼻。
“不可能!我們的國王殿下才不屑做這樣的事。當時就有人質疑,利莫夫國王還讓那些神職人員檢查過。”古德站起身來,為詆毀自己的國王感到不滿。
“哼,也許隻有你們的國王能做到吧。”托裡嘴硬地反駁。
“哼,你錯了。我也能做到。”古德毫不生氣,反而更加得意。
“你吹牛!”托裡徹底不相信了。薩爾魯急忙拉住他,低聲製止,托裡這才不好意思地縮回了座位。
“古德,這隻能說明人可以通過玻璃生火,並不代表什麼啊。”斯凱奇皺眉問道。
“是啊,當時神職人員也是這麼說的。”古德點頭承認。
“後來呢?利莫夫國王和學者提出了一個概念——溫度。具體怎麼說的我記不太清了,但我記得山火通常發生在七月和八月,是不是?”古德向眾人確認。
薩爾魯等人思索片刻,確實如此,但還是不解地看向古德。
“七月和八月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而枯葉燃燒所需的溫度大約是三百度。山上樹木茂密,落葉堆積……所以……”古德撓了撓頭,一時語塞。
“你是想說,隻要溫度達到一定程度,枯葉就會自動燃燒?”薩爾魯見狀急忙補充。
“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國王還用一種叫溫度計的東西給我們測量過。”古德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那麼山火可以解釋了,但洪水和大雪又該怎麼證明呢?”薩爾魯並未糾結於細節,而是提出了新的疑問。
“這個嘛,我們的國王並沒有直接去證明。而是讓學者統計了天父教存在前後的曆史記錄,發現無論有沒有這些神職人員,災難總會發生。”古德輕鬆地聳了聳肩。
“但這仍然不足以讓人完全信服啊。”昂克魯沉聲說道。
“沒錯……當時在場的所有民眾也不信服。於是國王問了一個問題:如果冰是天父對我們的懲罰,那麼當我們掌握了製冰技術,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就是天父了?或者說,如果我們也能掌控冰,天父真的存在嗎?”古德皺眉回憶著利莫夫國王當時的言語。
“於是,製冰術就成了我們烏茲克爾的一種表演技藝……每個國民都會。”古德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得薩爾魯等人都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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