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咱們說到,日本靠著甲午、日俄、一戰這“三級跳”,成功從一個差點被西方炮艦轟開國門的“弱雞”,變成了能和美英法意平起平坐的“五大國”之一。揣著滿滿的戰利品德國在亞洲的“遺產”)和爆棚的自信心,日本代表團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了1919年的巴黎和會。
他們覺得,咱現在也是響當當的列強了,怎麼著也得在會上有點“牌麵”吧?得讓那幫白人老爺們高看咱一眼,把咱該得的好處都給足了!
可惜啊,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巴黎和會這趟水,遠比日本人想象的要深、要渾濁。西方大佬們給這個“東方新貴”潑了好幾盆冷水,而且還是加了冰塊的那種!
山東問題:吃到嘴裡的肉差點被搶走!
日本在一戰時趁火打劫,從德國手裡搶占了中國山東的權益包括青島)。到了巴黎和會上,日本就想把這事兒徹底“合法化”,讓大家承認山東就是它的了。結果呢?中國代表團雖然人微言輕,但在會上據理力爭背後還有全國人民轟轟烈烈的“五四運動”支持),堅決反對!美國總統威爾遜也覺得日本這吃相太難看,不符合他那套“民族自決”的高調,從中作梗。雖然最後《凡爾賽和約》文本上還是把德國在山東的權益轉交給了日本氣得中國代表拒絕簽字),但在巨大的國際道義和輿論壓力下,日本最終也沒能完全“消化”掉山東,後來還是得跟中國單獨談判,把一部分權益給吐了出來。這讓日本人覺得憋屈:老子憑本事搶來的東西,憑什麼還要看你們臉色?!
“種族平等”?對不起,你們黃種人不算!
更讓日本人感覺受到奇恥大辱的,是他們提出的“種族平等”條款被無情否決了!
當時日本代表團提議,在國際聯盟的盟約裡,加一句承認“所有種族一律平等”的話。這要求過分嗎?按理說不過分吧?都啥年代了,還搞種族歧視?
結果呢?澳大利亞代表第一個跳出來堅決反對因為它自己搞“白澳政策”,限製有色人種移民)。一直把“人權、平等”掛在嘴邊的美國,也因為自己國內嚴重的種族隔離問題怕引火燒身),態度曖昧,最終投了反對票或者說是默許了反對)。英國等國也跟著和稀泥。
最後,這個在今天看來天經地義的“種族平等”提議,就這麼被否決了!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打臉!等於當著全世界的麵,告訴日本人:“彆以為你們打了勝仗、躋身列強了,就能跟我們平起平坐了!在我們高貴的白種人眼裡,你們黃種人,該咋樣還咋樣,還是低人一等!”
這種被歧視、被當作“二等公民”的感覺,深深地刺痛了日本人的民族自尊心。他們覺得,無論自己多麼努力地學習西方、變得多麼強大,在西方人眼裡,始終是“異類”。這股怨氣,算是徹底結下了!
巴黎和會上受了氣,沒過兩年,日本人又在華盛頓海軍會議19211922)上,被英美這兩個“帶頭大哥”聯手給“上了一課”。
這次是美國人牽頭,召集主要海軍強國美、英、日、法、意)開會,主題是限製海軍軍備,防止大家繼續像一戰前那樣瘋狂造軍艦搞競賽主要是美國覺得自己虧了,想限製一下日本在太平洋的擴張勢頭)。
會議的結果,對日本來說,簡直是雙重打擊:
海軍規模被“鎖死”在第三位!會議最終通過了《五國海軍條約》,規定了各國主力艦戰列艦、戰列巡洋艦)的總噸位比例為美英日法意=5531.751.75。這等於用國際條約的形式,明確規定了日本海軍的實力上限隻能是英美海軍的60!這讓剛剛在日俄戰爭中打出威風、心氣正高的日本海軍情何以堪?感覺就像是被戴上了一副“黃金鐐銬”,永遠隻能當英美海軍的“小弟”,永遠彆想平起平坐!這對極度渴望得到“大國承認”和“平等地位”的日本來說,是難以接受的羞辱。海軍內部更是群情激憤,覺得這是對“帝國海軍”的極大侮辱!
吃到嘴裡的山東權益,又被逼著“吐”了出來!除了在軍艦噸位上被“卡脖子”,讓日本人更窩火的是,在這次華盛頓會議上,美國佬還揪著之前巴黎和會遺留下來的山東問題不放,硬是逼著日本把之前從德國手裡搶來的、並且在《凡爾賽和約》裡在中國拒簽的情況下)已經“合法”轉交到手的山東權益,還給中國!之前在巴黎,日本好歹還算撈到了一點麵子條約文本承認轉交),這次在華盛頓,在美國的強大壓力和“胡蘿卜加大棒”比如暗示將海軍比例問題與山東問題掛鉤)之下,日本代表團最終還是被迫讓步。他們在會議期間1922年初)與中國代表簽訂了《解決山東懸案條約》,答應從山東撤軍,並將膠州租借地等主權交還中國雖然保留了一些經濟特權)。這等於說,日本在一戰中趁火打劫撈到的最大一塊陸地“戰利品”,又被美國人給攪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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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件事加在一起,讓日本人覺得,美國不僅要限製它的海軍發展,還要阻撓它在亞洲大陸的擴張,簡直是“欺人太甚”!新仇舊恨巴黎和會的怨氣還沒消呢)加在一起,日本國內特彆是軍方和右翼勢力)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不信任感和敵視情緒進一步加深。
後來在1930年的倫敦海軍會議上,又進一步限製了巡洋艦、驅逐艦和潛艇的數量,再次引發了日本海軍內部的強烈不滿,甚至導致了當時的日本首相濱口雄幸被右翼分子刺殺。這種被西方國家用國際條約限製自身發展的怨氣,在日本軍方和右翼勢力中不斷積累。
“暴發戶”的心態:敏感、自大與好鬥
經曆了明治維新和幾次對外戰爭的“成功”,又在國際舞台上遭遇了這一係列的“白眼”和“打壓”,這時候的日本,心態就變得非常扭曲和複雜,特彆像一個剛剛發了財、但又沒啥文化底蘊、還特彆怕彆人瞧不起自己的“暴發戶”。
極度敏感,自尊心爆棚:因為是後起之秀,又感覺一直被西方歧視,所以日本對任何可能被視為“不尊重”或“輕視”的言行都極其敏感。自尊心強到了有點病態的地步。誰要是在國際場合沒給它足夠的“麵子”,它能記恨你一輩子。
又自大又自卑:一方麵,它為自己迅速崛起、打敗中俄而極度自大,認為“大和民族”是天選之子,理應統治亞洲;另一方麵,麵對西方列強的技術、文化和國際地位優勢,它內心深處又可能隱藏著一絲自卑,總擔心自己不被“主流”接納。這種矛盾心態,讓它既想融入西方主導的體係,又對這個體係充滿了懷疑和怨恨。
好鬥且迷信武力:幾次戰爭的勝利,讓日本特彆是軍方)徹底迷信上了武力。他們覺得,跟西方人講道理是沒用的,隻有靠拳頭才能贏得尊重和利益。“富國強兵”最終變成了“強兵才能富國,強兵才能稱霸”。任何試圖通過外交或條約來限製日本擴張的行為,都被視為是“軟弱”和“陰謀”。
這種又自大又自卑、又敏感又好鬥的心態,使得日本在處理國際關係時,越來越缺乏理性和耐心,越來越傾向於使用極端和冒險的手段。它覺得自己受到了全世界特彆是西方)的“不公正”對待,必須靠自己的力量來“打破枷鎖”、“建立新秩序”。
這種對國際秩序的普遍不滿和怨恨,不僅僅停留在外交層麵和國民情緒上,它像毒藥一樣,開始嚴重侵蝕日本國內的政治生態。
當時日本雖然有了憲法和議會,但軍方特彆是陸軍和海軍)的勢力極其龐大,而且自成體係,經常不把文官政府放在眼裡。那些在巴黎和會和華盛頓倫敦海軍會議上簽字的文官政客們,在國內被很多軍人和右翼分子視為“軟弱無能”、“出賣國家利益”的“國賊”!
軍隊內部,尤其是那些深受極端民族主義和軍國主義思想影響的少壯派軍官們,更是對現狀極其不滿。他們覺得,要實現“大日本帝國”的輝煌霸業,不能指望那些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政客,必須由我們這些“忠君愛國”的軍人自己動手!
於是,一種極其危險的風氣開始在日本軍政界悄然蔓延——那就是“下克上”!
啥叫“下克上”?就是下級可以不服從上級,甚至可以推翻上級!少壯派軍官可以不聽大本營的命令,私自策劃軍事行動比如後來關東軍發動九一八事變);軍人可以不把文官政府放在眼裡,甚至可以暗殺看不順眼的首相或大臣!他們覺得,隻要是為了“國家利益”他們自己定義的國家利益),就可以無視法律、無視紀律、為所欲為!
這種以下犯上、獨斷專行、甚至搞暗殺搞政變的歪風邪氣,正是源於對內政外交現狀的普遍不滿,以及對現有體製的徹底失望。
這個“下克上”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日本這輛本就已經高速行駛的軍國主義戰車,就要徹底失去控製,走向更加瘋狂和毀滅的深淵了……
那麼,這種“下克上”的風氣,具體是如何在日本發展起來的?它又將如何一步步地將日本拖入全麵侵華和太平洋戰爭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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