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議政殿的梁柱上,盤龍浮雕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案幾上攤開的楚地輿圖,被嬴政的指尖反複摩挲,留下幾道淺淺的折痕。
“楚地幅員千裡,風俗各異,治理需格外用心。”嬴政的聲音在殿內回蕩,目光掃過階下群臣,“魏地的法子雖好,卻不能照搬。諸卿且說說,該如何讓楚民歸心?”
韓非上前一步,素色袍服隨著動作輕晃:“大王,楚地水網密布,百姓多以漁獵、桑蠶為生,與魏地農耕為主的習性不同。臣以為,當在楚地設‘水官’,專司河道疏浚、漁網管理,再將秦地的桑蠶良種引入江南,讓楚人見大秦不僅能強兵,更能助他們添收。”他從袖中取出一卷帛書,“這是臣在郢城走訪時記下的楚俗,比如他們敬巫鬼、重祭祀,可保留其神社,但需由地方官吏監管,以防巫祝借祭祀煽動民心。”
嬴政接過帛書,見上麵詳細記錄著楚地的節慶、婚喪習俗,甚至連漁民祭江的儀式流程都寫得清清楚楚,不由點頭:“想得周全。就依你所言,設水官,融楚俗,讓地方官人手一卷,務必做到‘知楚俗,順楚心’。”
荀子緩步出列,花白的胡須在胸前飄動:“老臣補充一句。楚地的學堂,不能隻教秦文秦律,還得講講楚地的先賢故事。屈原的《離騷》、宋玉的辭賦,皆是佳作,可讓學子們兼學之。孩子們從小就知道,大秦不僅要統一天下,更要傳承天下文脈,自然就不會排斥秦治了。”
“善。”嬴政看向蒙毅,“蒙卿掌律法修訂,楚地的刑律該如何調整?”
蒙毅身著文官袍服,卻帶著幾分武將的乾練:“回大王,楚地舊律偏嚴苛,比如偷盜一錢便要斷指,百姓多有怨言。臣建議,楚地刑律以秦律為綱,適當放寬——偷盜不足五錢者,罰做三日徭役即可;鄰裡糾紛,先由裡正調解,不必動輒報官。如此,百姓才會覺得秦律比舊律更體恤民生。”
王翦撫著腰間佩劍,甕聲甕氣地接話:“治理需有底氣,軍防不能鬆。楚地水師雖由項燕整編,但江東、淮南等地仍有舊部散落。臣請命,率五萬秦軍屯駐楚地要衝,與項燕的水師形成犄角,既防叛亂,又能震懾宵小。”
嬴政指尖在輿圖上的“江東”二字重重一點:“準。王翦留鎮楚地,與項燕同掌軍務,但軍政分離——民政歸郡守,軍務歸都尉,互不乾涉,卻需按月互通文書,確保消息暢通。”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李斯,“李卿善理財,楚地的賦稅如何定?”
李斯折扇輕搖,胸有成竹:“楚地多產魚、鹽、絲綢,可按‘實物稅’與‘錢幣稅’並行。漁民繳魚獲的三成,桑農繳絲綢兩匹戶,商賈則按營業額繳錢幣稅。前三年減免一成,讓百姓嘗到甜頭;三年後再按秦地標準征收,那時他們已習慣秦治,自然不會抵觸。”
殿內議論聲漸起,大臣們各抒己見,從驛站設置到驛道修繕,從農具改良到集市管理,樁樁件件都圍繞著“如何讓楚地安穩”展開。嬴政聽著眾人的建議,眉頭漸漸舒展——滅楚易,治楚難,如今看來,群臣已有共識:不以威壓,而以智取;不以抹殺,而以融合。
“諸位所言,皆合孤意。”嬴政站起身,玄色冕服上的十二章紋在晨光中熠熠生輝,“韓非牽頭,會同荀子、蒙毅,三日之內擬出《楚地治理十八策》;王翦即刻籌備出兵,與項燕交接防務;李斯負責調配秦地糧種、農具,送抵楚地各縣。”他目光掃過殿外,“孤要讓楚地百姓知道,歸入大秦,不是失了故國,而是換了一種更好的活法。”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綠蘿輕步走入,臉上帶著抑製不住的笑意,走到嬴政身邊,低聲道:“大王,小娥剛過來了。”
嬴政正對著輿圖思索驛站選址,頭也未抬:“小娥?她不在虎苑照看玄鉞,來宮裡做什麼?”
綠蘿強忍著笑意,聲音壓得更低:“小娥說……說玄鉞有後了!那隻母虎剛生下三隻小虎崽,一隻雪白像玄鉞,兩隻斑斕像母虎,個個都精神著呢!”
“什麼?”嬴政猛地抬頭,眼中瞬間迸發出驚喜,方才商議政務時的沉穩蕩然無存,他一把抓住綠蘿的手臂,“你說真的?玄鉞有後了?”
綠蘿被他抓得生疼,卻忙點頭:“千真萬確!小娥說剛生下來半個時辰,母虎護得緊,她不敢靠太近,特意來請大王過去看看。”
嬴政哈哈大笑,猛地一拍案幾,案上的竹簡都震得跳了起來:“好!好!這老家夥,跟了孤近二十年,總算有後了!”他轉身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下,對殿內目瞪口呆的群臣道,“楚地事務就按方才商議的辦,孤去去就回!”說著,又對殿外高喊,“快傳夏無且!讓他帶上家夥,跟孤去虎苑!”
夏無且正在太醫院整理藥材,聽聞大王傳喚,還以為是哪位大臣突發急病,忙提著藥箱小跑著趕來。到了宮門口,見嬴政正興衝衝地往虎苑方向走,他愣了愣,追上問道:“大王,哪位大人不適?”
嬴政頭也不回:“不是人,是玄鉞的母虎剛生了,你去看看,母子平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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