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城與樂壽城之間並無阻隔,乃是一片坦途。
可這距離卻算不得近,怎麼算都至少有百餘裡路程。
對於步兵的腳程而言,常規行軍一天不過三四十裡。
就算急行軍,也就六十到八十裡左右。
若想一天趕路上百裡,那就必須丟棄輜重,輕裝簡行,極限奔襲。
可這樣做的代價不僅僅是損失所有輜重,還會造成大量士卒的掉隊。
同時也會對軍隊的戰鬥力造成影響。
一般不到十萬火急之時,絕不會采用這樣的極限急行軍。
對於裴元崢而言,時間是很趕。
可他卻並不打算以急行軍的方式趕路。
反之,他打算慢慢來,就按一天三十裡的腳程。
多一裡都不走。
一邊趕路,一邊養精蓄銳。
畢竟此刻的樂壽城內已是人心惶惶,都在猜裴元崢什麼時候打過來。
既如此,索性就慢慢來。
讓城內之人備受煎熬,不戰自潰。
更何況,現在被糧草所累的不是他,而是竇建德。
......
三日後。
樂壽城內。
金城宮。
竇建德獨自一人坐在大殿之內,對酒消愁。
案幾之上堆放著十幾封斥候密信,皆被打開了,揉成了一團。
他每日都會派出數批斥候,前去偵查敵方情況。
為的就是準確掌握裴元崢大軍的動向。
可現在看來,這實在有點多餘。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裴元崢大軍趕路實在是太慢了。
他派出的斥候都跑了一個來回了,可這十萬大軍竟然隻是行進了十餘裡路。
乾嘛呢?逗我玩呢?
就這樣的,哪還需要每日多批斥候,一日派一批也就夠了。
而在斥候密信的下方,則是多名文臣武將遞上的禦敵之策。
可三日過去,這些策略的主人也都跑了一半了。
一開始的雄心壯誌,在時間的煎熬中,也就慢慢流失了。
最後還是選擇明哲保身,溜之大吉。
“嘎吱~~”
大殿的殿門被從外打開,一絲光亮透了進來。
這抹光亮打在竇建德的臉上,更是看出了他的憔悴。
“滾啊!”
“不是說了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殿嗎?”
竇建德一腳踹翻了案幾,之後隨手從地上撿起幾本書籍,砸向了門口。
“砰!”
書本好像砸到了什麼人,然後重重落到了地上。
隻是被砸中的人卻是沒有發出任何動靜,隻是用單手默默地將書本拾起。
而她的另一隻手上好像還端著一隻餐盤,始終沒有放下。
餐盤?
竇建德好似想到了什麼,從一片斥候密信之中掙紮著起來。
“夫人,可有砸傷啊?”
“都怪為夫,應該想到的,這一會除了你,沒人會進來的。”
他快步上前,從曹氏手中接過餐盤。
頗為擔心地問候道。
“沒事。”
曹氏淡然一笑,風輕雲淡地道:“這又不是刀槍斧鉞,隻是幾本書罷了。”
“還能把我的腿砸斷了不成?”
她將那幾本書籍整理好,放到案幾之上。
又將餐盤高高舉起,眯著眼笑道:“清粥小菜,老三樣。”
“好......好......好!”
竇建德端起碗,連說了三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