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裴元崢伸手相扶,將伍子胥扶起。
他的手掌覆上伍子胥顫抖的肩頭,掌心的老繭帶著沙場特有的粗糲。
偏廳內,五盞青銅燈將三人的影子投射在斑駁的輿圖上。
燭火搖曳間,那些影子如同隨時會破土而出的猛獸。
“此次任務凶險異常,你要好好輔助鵬舉。”
他的目光在伍子胥臉上停留片刻,又迅速轉向一旁身姿挺拔的嶽飛。
沉聲道:“楊再興和夏魯奇雖答應投效,可畢竟人心隔肚皮。”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要小心應對。”
聽到這話,嶽飛微微一怔,隨即抱拳應道。
“末將領命!”
他的眼神堅定如磐石,卻也難掩一絲疑惑。
在此之前,他甚至未曾與楊再興、夏魯奇謀麵。
僅知道這兩人是此次行動的重要成員,卻不知大帥為何會特意叮囑。
裴元崢背著手,在廳內踱步,靴底與青磚碰撞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之前用係統測試出的忠誠數值。
一個62,另一個隻有58。
那冰冷的數字像兩根刺,紮在他心裡。
62分的楊再興,看似尚可,卻也暗藏風險。
而58分的夏魯奇,更是如同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
可這些,他不能告訴嶽飛,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會成為負擔。
一個不小心,就會在這支本就鬆散的隊伍裡埋下猜忌的種子。
“戰場瞬息萬變,有時無知反而是種優勢。”
裴元崢在心裡默念,目光掃過嶽飛緊攥長槍的指節。
那雙手布滿厚繭,虎口處還留著與許褚比武時的擦傷,此刻卻穩如磐石地握著槍杆。
他突然想起幾天前初見嶽飛的場景。
軍中演練,嶽飛單槍匹馬挑戰軍中一個小隊。
靠著穩紮穩打,不急不躁,最終獲得勝利。
有這份渾然天成的果敢與機敏在,就算裴元崢不開天眼,他也會在萬千士卒中脫穎而出。
“楊再興的箭能穿透三百步外的銅鈴,夏魯奇的畫杆方天戟可以力劈犀牛。”
裴元崢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
“這樣的虎將,若是真心歸服......”
話音未落,他的手掌重重拍在嶽飛肩頭。
“靠的不是軍令如山,而是將心比心。”
裴元崢停下腳步,再次看向嶽飛。
目光如炬,仿佛要將所有的擔憂和期望都融進這一眼之中,
“朔方郡形勢複雜,梁師都與突厥勾結,可能會有重重陷阱。”
“你身上擔子不輕,切不可掉以輕心。”
嶽飛重重地點頭,心中暗暗發誓。
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有怎樣的未知之敵,他都會全力以赴,完成任務。
輿圖在桌上轟然展開。
裴元崢的指節重重叩擊朔方郡的位置,震得羊皮紙簌簌作響。
“朔方郡的八方客棧,是我們自己人開的。”
“這也是你們的彙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