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又是一口血噴在地上。
李密望著那朵血花,突然想起第一次見秦瓊時的情景。
那時秦瓊剛從楊林營裡逃出來,渾身是傷,卻還把最後半塊餅分給了路邊的孤兒。
“這樣的人,怎麼會反?”
當時自己是這麼想的。
如今才明白,不是不會反,是沒到時候。
當瓦崗的旗幟染上猜忌與苛待,那些曾為它浴血的弟兄,自然會去找真正值得守護的地方。
風雪越下越大,聚義廳的梁柱在風中發出呻吟。
李密蜷縮在冰冷的地上,聽著遠處傳來的隱約馬蹄聲——仿佛那是秦瓊兵馬,已然攻進城來。
他知道,也許用不了多久,這座寨門就會被撞開。
到那時,自己精心編織的棋局,終究成了彆人的戰利品。
而那些被自己親手推開的弟兄,早已在棋盤的另一端,布好了絕殺的局。
“魏王,要不……要不我們和秦元帥......秦瓊聊聊吧?”
有親衛跪地上,聲音抖得像風中殘燭。
“魏王,秦瓊……秦瓊畢竟在瓦崗待過這麼多年,念及舊情,或許能網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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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李密猛地抬腳踹翻案幾,青銅酒樽在地上滾出丈許遠,酒液混著碎冰碴濺了親衛滿臉。
“秦瓊?”
他攥緊拳頭,指節捏得發白,玄色錦袍上的金線被怒火燎得蜷曲。
“他現在就坐在城外,想要親手覆滅我瓦崗!”
親衛趴在地上,額頭抵著地麵砰砰直響,血珠混著雪沫子從額角滲出來。
“魏王!糧倉的賬簿我看過了,剩下的糧食隻夠支撐半月!”
“若真等到糧儘之時,這還是必死之局!”
“必死之局?”
李密突然笑了,笑聲裡裹著冰碴子。
“本王從長安逃出來那天起,就在死局裡打轉!可朕憑著一把刀,硬生生殺出了瓦崗的基業!”
他的靴底碾過親衛的手,賬冊被踩得稀爛。
“如今不過是丟了幾座城,就想讓本王向秦瓊搖尾乞憐?”
親衛疼得渾身抽搐,卻死死抱住他的靴腿。
“魏王!就算是虛與委蛇,就算是向他稱臣!”
“隻要能拖延幾日,東平的殘兵或許能突圍回來,梁郡的糧草也許……”
“夠了!”
李密猛地甩開他,踉蹌著衝向聚義廳大門。
青銅門環被他攥得發燙,推開的瞬間,風雪像無數把小刀割在臉上。
寨牆下的刁鬥正在敲響,一下,又一下,敲得人心裡發慌。
李密看見西角樓的守軍正啃著凍硬的麥餅,餅渣掉在甲胄上,被風卷著飄向遠處的烽火台。
那裡早就沒了煙火,隻有根孤零零的旗杆在風雪裡搖晃。
他想起三年前剛到瓦崗時,秦瓊也是這樣站在風雪裡,手裡舉著塊烤熟的羊肉。
“蒲山公,趁熱吃,這是弟兄們獵的黃羊。”
那時的雪也像今天這樣大,可羊肉的暖意能從喉嚨一直暖到心裡。
如今那暖意早就變成了紮進心口的冰錐。
親衛說的話,他怎麼會不懂?
隻要修書一封,向秦瓊認個錯,說句“當年是我糊塗”,憑著往日情分,秦瓊或許真能讓裴元崢暫緩攻勢。
可他是李密啊。
是那個在洛陽城前對著隋軍大旗冷笑的李密。
是那個在洛口倉開倉放糧時振臂高呼的李密。
是那個踩著翟讓的血坐上魏王寶座的李密。
他可以死,可以敗,卻不能向自己親手逼走的人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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