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南門外,暗渠入口前。
羅成身後的五百將士已經卸下偽裝,背上的厚布掀開,露出閃著寒光的輕型雲梯和鐵爪。
這些器械用精鐵混合楠木打造,比尋常雲梯輕一半。
支架能拆解成三段,剛好能在狹窄的暗渠裡通行。
“記住規矩。”
羅成拍了拍最前排的士卒,“暗渠裡不準出聲,出了暗渠先控吊橋。”
他拔出佩刀,刀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到了南門甕城,我放綠煙為號,同步動手。”
五百人分成十隊,魚貫鑽進汾水下遊的蘆葦蕩。
冬季的蘆葦枯成了金黃色,在寒風裡沙沙作響,正好掩蓋了腳步聲。
暗渠入口藏在一道三米高的冰堆後,是個僅容一人爬行的圓洞。
洞口用厚木板和枯草偽裝,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這是商隊花了三個月才挖成的走私通道,平時用淤泥堵著。
這次為了攻城,才讓影衛連夜清出來。
鑽進暗渠的瞬間,寒氣陡然重了幾分。
暗渠高不過六尺,寬不足兩尺。
頂部和兩側都是夯實的黃土,隻有中間一道淺淺的積水,剛沒過腳踝。
冰碴混著淤泥,踩上去“咕嘰”作響。
打頭的士卒舉著特製的微型火把,火光隻能照亮身前兩步遠。
渠壁上滲下的水珠凍成了冰棱,時不時有碎冰從頭頂落下,砸在頭盔上“叮叮”輕響。
“都跟上,彆掉隊。”
羅成壓低聲音,在狹窄的渠道裡傳出很遠。
暗渠是斜著往下挖的,越往裡走越潮濕。
泥土裡混雜著蘆葦根和腐葉的氣味,嗆得人嗓子發緊。
有個體型稍胖的士卒卡在渠道拐角,費了半天勁才挪過去,後背的甲胄蹭掉一層黃土。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突然透出微光。
羅成示意眾人停下,自己匍匐著往前挪了丈許,從出口的縫隙往外看。
外麵是南門甕城的死角,堆著半人高的積雪,城頭的火把在百米外的箭樓裡搖曳。
守兵縮在城樓裡烤火,連垛口都沒人值守。
“出去!”
隨著羅成的低喝,五百人依次從暗渠的暗口鑽出。
暗口離地麵不足三尺,剛好能讓人貓著腰爬出。
落在厚厚的積雪裡,隻發出輕微的“噗”聲。
羅成出來之後,拍了拍身上的雪,抬頭望向城頭。
南門的城樓比西門矮半截,守兵的交談聲順著風飄下來,夾雜著一些咒罵。
他從懷裡摸出硫磺硝石包,點燃後用竹筒對準天空。
很快一團綠瑩瑩的煙火“嘭”地炸開,在雪夜裡格外醒目。
“上!”
五百將士同時起身,輕型雲梯“唰”地架上甕城矮牆。
這些雲梯支架帶著倒鉤,一搭上牆頭就死死扣住磚縫。
從漁民裡挑出的士卒手腳並用往上爬,動作比猴子還快。
最前排的三個士卒剛翻上牆頭,就捂住兩個守兵的嘴,拖到雪地裡捆了,動作乾淨利落。
直到雲梯搭到主城牆垛口,城頭的守兵才反應過來。
一個老卒舉著燈籠往甕城照,剛看清爬牆的玄色身影,就被飛爪纏住了脖子。
燈籠“哐當”掉在地上,火苗瞬間被風雪撲滅。
“有敵襲!”
老卒的喊聲剛起,就被一刀砍中肩膀,慘叫著滾下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