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洛仁搖搖頭,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連續幾天的征戰和權謀較量,讓他身心俱疲。
“他倒是沒提過分的要求,隻是問及了‘破陣刀’。”
“‘破陣刀’?”
王威臉色一變,聲音裡帶著幾分震驚,“他要這把刀乾什麼?”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他對梁家的東西很感興趣。”
梁洛仁頓了頓,接過王威手裡的清單,快速瀏覽起來。
兵力方麵湊一湊,倒也能湊出一萬六千人。
雖然其中不少是馮端的手下,但至少投效過來,還是可以一用的。
最為關鍵的是糧草,經過大火一燒,目前糧草隻剩餘一萬石。
現在來了兩萬突厥鐵騎,多了兩萬張吃飯的嘴巴。
這一萬石糧草,可撐不了幾天。
“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
梁洛仁的語氣帶著幾分凝重,“明日征集糧草,你親自帶隊,多派些心腹,一定要儘快征集到足夠的糧草。”
“另外,讓工坊的老工匠加快修複投石機和床弩,裴元慶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是!”
王威應道,轉身就要離去。
“王威。”
梁洛仁突然開口,叫住他,“你說,咱們能守住岩綠城嗎?”
王威愣了一下,隨即堅定地說道:“能!隻要可汗在,弟兄們就有信心!”
“無論是飛虎軍或者是突厥鐵騎,咱們都能跟他們拚到底!”
他的眼神裡滿是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梁洛仁看著王威堅定的眼神,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是啊,隻要還有願意跟著他的弟兄,就算前路再凶險,他也不能放棄。
他握緊腰間的佩刀,刀鞘上的狼紋在燭光下泛著冷光,眼神變得更加堅定。
“好!那咱們就跟他們拚到底!一定要守住岩綠城,守住梁家的基業!”
王威躬身行禮,轉身離去。
營帳內隻剩下梁洛仁一人,燭光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月光。
月光灑在營帳上,泛起淡淡的銀輝,卻驅不散他心頭的陰霾。
……
夜色如墨,飛虎軍的營帳散布在岩綠城東南二十裡外的荒原上。
篝火的光芒在黑暗中連成一片,卻驅不散空氣中的沉悶與沮喪。
主營帳內,血腥味與草藥味交織在一起。
幾盞油燈將眾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在布滿地圖的木桌上。
裴元慶猛地將頭盔摔在地上,鐵盔與木桌碰撞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驚得帳外的親兵渾身一震。
“丟臉!真是太丟臉了!”
他雙目赤紅,胸口劇烈起伏。
甲胄上還沾著乾涸的血漬,那是今早攻城時被突厥箭矢劃傷留下的。
“三萬飛虎軍,竟攻不下一座殘破的岩綠城!還折損了五千弟兄!”
帳內眾人皆沉默不語。
尉遲恭站在左側,臉上帶著一道淺淺的刀疤。
左臂的傷口剛被包紮好,滲血的布條在油燈下格外刺眼。
他望著裴元慶暴怒的模樣,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