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屑的瞟了眼前的人一眼,隨後便轉身離開。
後者自知理虧,也隻是低聲咒罵了幾句沒再上前惹事。
回到宿舍時,蘇在鐵架床縫隙發現半張被燒焦的《青年技術員》雜誌。1941年6月刊的航天專欄上,上麵依稀可以看出有一串簽名。
蘇拿起雜誌,遞給了正坐在桌前冥思苦想的德薩爾。
“啊……謝謝,抱歉好像落在你那了。”德薩爾接過雜誌,眼中滿是失落。
蘇歎了口氣,坐到了德薩爾對麵。
“今天真是謝謝你幫我出氣了…”
“沒事。”蘇淡淡道。
不知為何nii88的集體宿舍裡總是飄蕩著一股焦油味兒。
蘇這時才想起來方才因為電弧而損傷的眼罩。
從包裡翻出一個備用的,蘇來到洗漱台的鏡子前。
摘下眼罩,蘇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那隻藤紫色的眼睛在燈光的映襯下泛著金屬光澤。
漸漸的,蘇感覺自己的頭愈發疼痛,他的額頭上也留下了一滴一滴的汗珠。
蘇趕忙帶好眼罩,症狀才稍稍緩解了些。
“米哈伊爾,你明天的計劃是什麼?”德薩爾突然開口問道。
“一樣。”蘇整理好儀態來到自己的床邊上坐下。
這時謝爾蓋的鼾聲從左鋪傳來。
“他每天都這樣…不過今天那麼早應該是太累了。”德薩爾解釋道,“唉…畢竟被使喚了一天了……”
蘇依舊沉默,他的頭還有些痛。
每當摘了眼罩,看見鏡中的自己蘇總是會頭疼,他不明白是為什麼。
去看醫生,醫生的意思也隻是相對應的物品與如果記憶斷層有聯係,一旦看到或接觸到,記憶便會湧回,就有頭疼的可能。
“唉——”德薩爾趴在桌上重重歎了口氣,又用手指在桌麵上不停的畫著圓圈,“解剖課那批青蛙…腮腺結構也不知道為什麼變異了……”
話音未落,走廊傳來皮靴跟撞擊水磨石地麵的脆響。
蘇和德薩爾交換了眼神在空氣中擦出了靜電,謝爾蓋也瞬間坐了起來。
敲門聲像試射場的短點射。
“夜間巡查。”門外傳來檔案袋摩擦軍裝麵料的沙沙聲,“請配合核對近期實驗日誌。”
蘇的指甲在搪瓷杯沿刮出高頻顫音。
當德薩爾把文件往右後方豁碰翻墨水瓶時,蘇恰好抬腳踢開床底暗格。
浸透硝酸的圖紙在墨汁蔓延到桌角前悄然消失於陰影。
門開時,監察委員的肩章在煤油燈下泛著醃肉般的暗紅色。
同時來人身旁還跟著兩個人——那個紅毛和胖子。
紅毛的手指還纏著繃帶,目光像探照燈般掃過德薩爾桌上散落的青蛙解剖圖。
“同誌,您的實驗記錄本。”監察委員的皮手套敲在蘇的肘邊,袖口露出半截燙傷疤痕。
蘇將今天所記錄的東西推到了監察委員麵前。
“聽說你們所還在用戰前那套齊奧爾科夫斯基公式?”紅毛倚著門框。
“1944年修正版加入了空氣動力學係數。”蘇翹著二郎腿靠上椅背。
德薩爾抱著他另外一堆數據跑去和謝爾蓋一起坐在床上。
宿舍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紅毛和胖子交換著眼神,他們沒料到這個來自三流研究所的獨眼龍竟能準確說出尚未公開的公式版本。
紅毛的手指在扳手上收緊,指節泛出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