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望著蘇離開的背影,斯圖加特低頭了沉思了會兒,也離開了這全是玻璃碎片的地方。
吃了點早飯,八點。
莫斯科觀察員的皮鞋跟敲擊著實驗室鋼板,斯圖加特捧著病曆夾站在陰影裡。
七個晝夜的陪同工作不過是記錄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員對新型戰鬥設備發出做作的驚歎。
此刻斯圖加特凝視著防爆玻璃外逐漸西沉的太陽。
第七日傍晚,當最後一位觀察員帶著伏特加酒氣鑽進吉普車,斯圖加特聽見火箭發射架方向傳來金屬撞擊的轟鳴。
斯圖加特轉身時,便看見蘇正扶著觀測台欄杆劇烈咳嗽,指縫間漏出了些血珠。
這幾天,又不平常的下起了雨。
斯圖加特站在雨中靜靜感受有沒有天堂的記憶消除藥劑時,一把傘懸停在了她的頭頂。
暴雨在深夜驟然停歇。
第八日清晨,體項格鬥場的鋼筋穹頂滴著水珠。
斯圖加特負手站在北看台,醫用橡膠手套裡攥著三支未啟封的腎上腺素。
她的眼前,艾倫正在對南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那種讓斯圖加特想起捕蠅草合攏瞬間的弧度。
“鐺——”
觀眾席爆發的歡呼聲浪裡,南抓著鐵絲網瘋狂搖晃:“艾倫!鎖他下盤!”
籠中纏鬥的身影驟然分開。
艾倫後撤時戰術背心裂開的布條隨風揚起,汗濕的棕發下露出標誌性的微笑,那弧度像極了斯圖加特在古堡壁畫裡見過的墮天使。
對方的拳頭撕裂空氣,艾倫卻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般後仰。
斯圖加特眯起眼睛。
南的呐喊聲裡,艾倫的腳跟擦著對方下巴掠過,帶起的汗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種色彩。
“漂亮!”南幾乎要把欄杆捏碎,“看見沒!這招叫鷂子翻身!”
對手的重拳接二連三砸在籠網上,艾倫卻總在最後0.1秒側頭避開。
汗濕的棕發黏在他帶笑的唇角,每次閃避都精確得像是用遊標卡尺測量過。
“無聊的把戲……”斯圖加特偏頭喃喃道。
而艾倫像是聽到了似的,轉頭與斯圖加特的眼睛對視上。
下一秒,場中突然爆出驚呼。
艾倫不知何時繞到對手視覺死角,膝擊頂得他撞上鐵籠。
當對手嘔出酸水時,艾倫竟貼著他耳畔哼起不知名的,右手卻殘忍地掰著對方拇指往後折。
“認輸嗎?”艾倫的笑聲透過擴音器傳來。
對手發出困獸般的嘶吼,突然用頭槌撞向艾倫麵門。
可艾倫對此絲毫不慌,直接放棄了對對手的牽製,一個跳躍來到其身後。
“咚!”
於是那人的頭就這麼死死被艾倫揪著頭發砸到了地板上。
“本場勝者——艾倫·伊萬諾夫!”
歡呼聲掀翻屋頂的刹那,斯圖加特轉身將手術刀拍進消毒盤。
金屬碰撞的脆響中,她聽見南翻越圍欄時武裝帶扣環的叮當聲,聽見艾倫笑著接受采訪時手套撕裂皮肉傷口的細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