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透了背心,床頭的十字架在晨光下泛著微光。
窗外傳來貓頭鷹的叫聲。蘇摸向眼罩,發現它不知何時被扯掉,右眼暴露在微光下。
手指撫過眼瞼,那裡還殘留著夢境中的刺痛,仿佛那片碎玻璃真的劃過了自己的皮膚。
“隻是夢。”蘇喃喃道,聲音在寂靜的宿舍裡顯得格外沙啞。
蘇抬頭看向時鐘,已經六點了,他摸出煙盒,才想起裡麵空了,於是翻身下床,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穿戴好衣物之後,蘇拿上斯圖加特給的十字架出了門。
經過斯圖加特的宿舍時,門下透出一線微光。
蘇停住腳步,聽見裡麵傳來鋼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還有偶爾的玻璃器皿輕響——她又在熬夜整理數據。
蘇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的十字架,他微微歎了口氣,下樓。
路過白樺大道時,已經有各種科研人員在四處奔波,還有些表演的工作人員。
科研中心的鐵門在晨霧中開啟時,蘇的軍靴碾過門口積著的樺樹絨毛。
卡梅隆靠在吉普車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配槍皮套,晨光在他肩章的紅星上碎成金箔。
“昨晚沒睡?”蘇將帆布包甩進後座,注意到卡梅隆眼下的青黑。
“你不也一樣——”卡梅隆打了個哈欠,坐進駕駛室,“在看教堂案的屍檢報告。”卡梅隆扯出鑰匙,引擎低吟著蘇醒。
吉普車碾過碎石路,輪胎與地麵摩擦出硫磺味的煙塵。
蘇望向窗外退去的白樺林,樹乾上的苔蘚像未愈的傷口:“現在就要去嗎?”
方向盤猛地往左一打,卡梅隆避開突然竄出的野兔:“嗯,她住在城西的破公寓,三樓最裡麵那間。”
卡梅隆的聲音輕得像飄落的樺樹皮,“那座公寓是我留給她的,原本想接她到城中心的……”他輕笑一聲,“結果她說那邊買不到好的毒品。”
蘇的手指停在筆記本上,筆尖懸在“瑪麗·卡梅隆”的名字上方。
檔案裡的信息隻有寥寥數行:清潔工,有吸毒史,1940年因盜竊被拘留——但沒提她是卡梅隆的母親。
“她…知道你當警察?”蘇斟酌著措辭。
卡梅隆突然笑了,笑聲混著引擎的雜音:“她以為我在麵包房當學徒。每次寄錢都讓托瓦爾假裝成麵粉廠的彙款單——”
卡梅隆的拇指碾過方向盤上的裂痕,“畢竟在她眼裡,我最好死在繈褓裡,這樣她就能嫁給那個拋棄我們的俄國人。”
晨霧中浮現出火車軌道的鏽跡。
蘇看見卡梅隆的指節發白,卻想起三年前在靶場,這個總帶著討好笑容的人。
“那個俄國人叫什麼?”蘇翻開檔案,卻沒找到相關記錄。
“不知道。”卡梅隆的視線釘在路麵,“隻記得他身上有股油味,總穿雙排扣大衣……”
卡梅隆的額頭流下幾滴冷汗,他剛才又差點陷入了記憶的深淵。
蘇拍了拍卡梅隆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他。
吉普車駛過大街時,卡梅隆突然減速。
街角的麵包房飄出黑麥香氣,他摸出皺巴巴的盧布:“要帶點列巴嗎?要不然不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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