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圖加特的睫毛都沒顫一下,隻是微微偏頭,視線越過白諾的肩膀,落在街對麵正在被抬走的擔架上。
“我為什麼要阻止?獵人的事,與我無關。”
“無關?我不相信這他媽是一次該死的巧合!!”白諾突然笑起來,笑聲淒厲,“溫雅德是無辜的!她與你們這些破爛事沒有任何關係!你明明……”
可突然,她的話卡在喉嚨裡。
銀弩的力道鬆了鬆,白諾的肩膀劇烈起伏,眼眶紅得快要滴血。
“也是,”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你是高高在上的伯爵,怎麼會管一個人類老太婆的死活?救我?救她?你根本沒有理由……”
後麵的話沒說完,她突然覺得雙腿一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
白諾的膝蓋重重磕在冰麵上,疼得她眼前發黑,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是啊,我憑什麼要救你。”斯圖加特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依舊沒什麼起伏。
白諾低下頭,看見自己的指尖在雪地裡摳出幾道血痕。
溫雅德最後那個微笑在眼前晃,和小時候在家裡遞過來的熱麵包重疊在一起。
如果剛才她跑快一點,如果她沒讓溫雅德落在後麵,如果……可世界上沒有如果。
她想就這樣跪下去,讓冰雪把自己凍成一塊石頭,凍成和斯圖加特一樣沒有溫度的東西。
就在膝蓋即將第二次撞上地麵時,一隻手突然攥住了她的胳膊。
那隻手很冷,指節卻異常有力,硬生生把她拽了起來。
白諾驚愕地抬頭,撞進斯圖加特深不見底的瞳孔。
“起來。”斯圖加特的聲音依舊平淡,“跪在這,你不覺得像條喪家之犬嗎。”
“放開我!”白諾猛地掙紮,卻被攥得更緊。
“你懂什麼?!”她自知抵不過,隻能低下頭繼續崩潰的說著,“你隻是個在最親近的人死去的時候也隻會冷眼相待的怪物罷了!!”
斯圖加特一愣,鬆開了白諾的手。
後者踉蹌往後退了幾步,正要摔倒時被趕來的蘇扶住了。
與蘇眼神對上的一瞬間,她竟然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不解,更或者…厭惡?
“嘁…”斯圖加特的眼底再次閃過一絲腥紅,“隻不過是些愚蠢的人類罷了。”她向後退了幾步,隨後直接轉身離開。
“沒事吧?”蘇問道。
“沒事。”白諾重新站起身,她頓了頓,看向一邊正在處理現場的卡梅隆,“有什麼手續需要我嗎?”
“估計有的,所以你在這等會吧。”蘇歎了口氣。
白諾點了點頭,隨後裹緊自己的衣服來到了旁邊的一個石凳上坐下。
警車的引擎聲在空曠的街道上拖出長長的尾音。
卡梅隆正蹲在雪地裡,指尖捏著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小塊暗紅色的布料殘片。
他頭也沒抬,隻是朝旁邊的警衛隊員偏了偏下巴:“裝進證物袋,標記位置a7。”
警員應聲照做,動作麻利得像是演練過千百遍。
警戒線內,幾名穿著厚重大衣的警員各司其職,有的在用粉筆勾勒模糊的輪廓,有的正用相機從不同角度拍攝現場,快門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