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醫院裡。
羅曼睜開眼,陽光刺眼,身體仍覺虛弱。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兩個內務部官員麵無表情走進來。
“彼得羅夫同誌,感覺怎麼樣?”一人問。
“還好。”羅曼語氣平淡,知道他們來意不純。
“我們來了解紅星機械廠的事。”另一人說,“你錯誤指認無辜工人,差點造成不良影響。”
羅曼臉色沉了沉,沒說話。
“你的行為很不負責任!”第一個官員語氣嚴厲,“若不是卡梅隆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你的失誤讓內務部承受了很大壓力!”
羅曼想解釋,卻終究沒說。
“相比之下,卡梅隆做得很好。”另一人繼續,“他阻止了你,還找到了真凶,大家都稱讚他是優秀的警衛隊長。”
嫉妒與怨恨猛地攫住羅曼,他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
官員們又說了些批評警告的話便離開,病房隻剩他一人。
他望著天花板,腦海裡反複回響著那些話和卡梅隆的樣子。
這時,一個低沉誘惑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不甘心吧?嫉妒吧?你明明更強,為何總被他壓一頭?”
羅曼沉默片刻,眼中閃過瘋狂,突然捂著臉狂笑,笑聲在空曠病房裡回蕩,最後變得淒涼。
那條黑紋,也已蔓延至他的下巴。
內務部審訊室,白熾燈慘白刺眼。
卡梅隆坐在木桌後,久未休息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對麵鐵椅上,是從紅星機械廠倉庫抓來的男人——喬治亞·列梅霍夫。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臉上油汙未淨,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漠然的嘲諷。
“喬治亞·列梅霍夫,”托瓦爾打破沉默,前傾身體,語氣強硬,“前天晚上八點到十點,你在西區械廠附近做什麼?”
喬治亞緩緩抬眼,掃過托瓦爾,又落在卡梅隆臉上,嘴角勾起淡弧,似在評估。“上班。”他聲音沙啞卻平穩。
“上班?”卡梅隆開口,“那你昨晚見了警察為何要跑?”
“見你們這身衣服就追,換作你不跑?”喬治亞從口袋掏出折疊紙片推過來,“班組長的臨時派工單,讓我去倉庫盤點零件,算加班。”
托瓦爾抓過派工單,見字跡潦草卻清晰,有班組長簽名和日期,時間與案發時段吻合,眉頭皺起,滿眼懷疑卻無言反駁。
卡梅隆盯著喬治亞的眼睛:“派工單可以偽造。有人看到一輛黑色伏爾加在工廠附近徘徊,特征和你開的那輛很像。”
“伏爾加?”喬治亞輕笑,“全莫斯科有多少輛黑色伏爾加你知道嗎?”他頓了頓,“不信現在去查,車應該還在那裡。”
“送修?”托瓦爾猛地將一份筆錄拍在桌上,“車鑰匙還插在點火裝置上,車牌號和登記信息都對得上,怎麼解釋?”
“臨時借的,列昂尼德的。他昨晚也在倉庫,可以證明。”
“打電話。”卡梅隆說。
幾分鐘後,消息傳來:情況屬實。
卡梅隆指尖收緊。又是無懈可擊的證明。西部工廠、修車廠人證……一切像提前安排好的,嚴絲合縫,審訊陷入僵局。
“那你為何形跡可疑?”托瓦爾不甘心追問,“被我們攔住時,你為什麼緊張?”
提到羅曼,喬治亞眼神閃爍了下,隨即恢複平靜:“麵對一群氣勢洶洶的人,誰不緊張?何況……”他拖長語調,看向卡梅隆,“我聽說這位卡梅隆同誌,對‘可疑’的判斷,有時並不那麼準。”
卡梅隆心猛地一沉,像被冰石砸中。頭痛瞬間加劇,眼前似閃過一片猩紅。
“你什麼意思?”他聲音發緊,緊握的拳頭暴露了情緒。
喬治亞沒直接回答,換了話題,語氣輕飄飄的:“你們覺得,人活著真的是自己做決定嗎?像棋盤上的棋子,以為自己在動,其實是被棋手推著走。”
“你胡說什麼?我們在問案子!”托瓦爾皺眉。
“案子?”喬治亞笑了,嘲諷明顯,“你們查的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真正重要的,你們看不到,也看不懂。”他目光深邃,“這世上太多事是你們‘普通人’無法理解的,像井底之蛙以為天空隻有井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