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時前。
白諾裹緊黑鬥篷,帽簷壓得極低,遮住半張臉。
廣場的嘈雜沒能分走她的注意力,她的目標明確——莫斯科吸血鬼獵人中心據點。
今天是獵人的祈禱日,在他們的曆法裡意義特殊:傳說初代獵人曾在這天與古老誓約簽訂契約,以信仰之力壓製過席卷全城的血災。
按慣例,教主會親自主持這場持續三小時的肅穆典禮,這是她唯一能調查教主的機會。
而她清楚,經曆諸多事後,自己在獵人中早已是“叛徒”的代名詞。
據點藏在莫斯科老城區一片錯綜複雜的巷弄儘頭,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哥特式教堂。
繞過教堂後牆,一道三米高的雕花鐵門赫然出現——鐵門後,是一座占地極廣的莊園。
庭院中央是一片開闊的草坪,此刻擠滿了上百個獵人。
白諾沒有停留,借著草坪邊緣茂密的灌木叢陰影移動。
她對這裡的布局早已摸清——教主的私人房間在莊園東側的主樓裡。
院子裡隱約傳來更多的人聲,顯然大部分獵人都聚集在那裡參加祈禱儀式。
進入主樓,白諾的腳步聲被厚厚的地毯吸走,隻剩下心跳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響。
教主房門緊閉,門口守著兩個精銳守衛,手始終按在腰間武器上。
白諾躲在走廊拐角陰影裡思索對策,目光落在儘頭小窗上——窗外是修道院花園,幾棵高大椴樹正值花期,甜膩花香順著縫隙飄入。
她從口袋摸出一枚獵人特製信號彈,估算角度後朝花園扔去。
“咻——啪!”刺眼白光瞬間照亮花園,尖銳哨聲打破肅穆與寧靜。
“什麼聲音?”守衛立刻警覺,一人望向窗戶。
另一人皺眉掃視四周:“去看看。”
趁兩人注意力被引開,白諾如閃電般從拐角衝出,快速開鎖、推門、閃身進入,反手鎖上門。
“砰”的鎖門聲響起,她靠在門板上急促喘息,隨即轉身打量這從未進入過的房間。
房間寬敞簡樸,窗邊橡木書桌上堆滿古籍卷軸,角落書架擺滿典籍,散發著陳舊紙墨味。
白諾迅速搜索,翻遍抽屜、檢查每本書、敲遍牆壁,卻隻找到公開典籍和文件。
她不甘心地再掃房間,視線落在書桌後那幅初代獵人與吸血鬼戰鬥的油畫上——總覺得位置稍顯突出。
她走過去輕敲畫框邊緣牆壁,“咚咚”聲透著空洞。
心跳驟快的她仔細檢查畫框,發現右下角有個被顏料覆蓋的細微凸起。
深吸一口氣按下,“哢嚓”聲中,油畫向側麵移動,露出牆壁上的洞口,潮濕陰冷的氣息混雜著淡淡血腥味與腐敗味湧來。
洞口僅容一人通過,白諾摸出小巧手電筒,打開後走入。
不知走了多久,石階到底,眼前是巨大的地下密室。
光柱掃過黑暗,白諾呼吸驟停——牆壁上整齊排列著無數半人高的透明玻璃罐,罐中盛滿淡黃色液體,裡麵浸泡著一顆又一顆鮮活的心臟。
心臟大小、顏色各異,有的還在微微搏動,每個罐子側麵都貼著寫有名字的標簽。
白諾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光柱跟著晃動,照亮一個又一個名字。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兩個並排的罐子上:左邊寫著“溫雅德”,右邊是“艾克森”。
瞳孔驟然收縮,手電筒“啪嗒”落地,光柱斜照在罐子上,裡麵的心臟清晰可見。
“原來……是真的……”白諾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她一直不願意相信艾克森已經死了。
但艾克森確實已經死了。
溫雅德也是。
他們的心臟被人像戰利品一樣放在這裡,浸泡在不知名的液體裡,供人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