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愛情,或許無法攤薄,但時間,卻不可避免的被攤薄了。
而最關鍵的是,那些心知肚明的愛慕,那些在過去這些年中積攢下來的一點一滴的情愫,正在一點一點推開他內心深處緊緊關閉的那扇門。
是的,你在自慚形穢,你在自認為配不上那許多的愛慕,那許多的深情,但她們眼中的你,卻的確就是那樣的璀然華光。
怎麼辦?
這些年來,追求王靖露的,追求謝冰的,追求王靖雪的,追求齊潔的,追求何潤卿的人……車載鬥量,但她們卻始終獨善其身。
唯獨在麵對自己的時候,那若許深情,隻在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眼神和一個微笑裡——讓人如芒刺在背,利刃剖胸!
而今天,這一切的一切彙總到一起,似乎正在彙成一股洪流。
當齊潔笑著說:“抽吧,那就是特意為你預備的!”
那一刻平靜、甚至微帶些尷尬的麵目下,是心中的萬丈洪濤!
於是,他勉強控製住自己內心的那一抹不克自製,儘量用一種平靜的聲音對她說出了那句話,“做我的女人吧,好嗎?”
…………
齊潔愣了一下。
旋即,那眼中驀然放射出璀然光華。
兩人目光對視。
這一刻,她幾乎忘了哭泣,隻一下一下慣性地抽噎著。
這一刻,她的身體突然有些顫抖,被李謙抓在手中的小手,似乎也在微微發抖。
但下一刻,那眼神又突然縮了回去。
她用力地突然掙開李謙的手,霍然站起身來,幾步走到辦公桌前,用力地伸手撐住桌麵。
似乎這句話,一下子打破了什麼!
李謙看著她秀挺的背影。
那毫無性格的西裝套裙之下的身體,似乎仍在微微地發抖。
有些東西,已經打破!
“你不願意嗎?”李謙又問。
背對著李謙,齊潔搖搖頭,又點點頭,但最終還是搖搖頭。
李謙站起身來,準備走過去。
齊潔似乎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沒等李謙走過來,她霍然轉身,“你彆過來!”
李謙愕然站在原地。
她淚流滿麵。
她抬手,很粗魯地拿手、拿袖子擦去眼淚。
然後,她再次搖頭。
那層彼此之間早已心知肚明,卻默契地並未伸手捅破的窗戶紙,這時經李謙那句話輕輕一碰,早已蕩然無存。
但這些年執掌明湖文化公司的齊潔,卻也早已不再是以前那個遇到事情隻是煩悶、隻是苦惱,卻並不敢動手去反抗的她。
此時開口,那聲音依然是帶著些哽咽的,但語氣偏偏斬釘截鐵,“不行,彆的你要我怎麼樣都行!但這個,絕對不行!”
李謙愕然,問:“為什麼?”
齊潔再次搖頭,似乎是在繼續堅定和加強自己心中的信念,然後才道:“我是你老師!而且……我還是小露的老師!”
李謙默然。
國內的傳統文化,向來有“天地君親師”一說,老師的地位之重,與父母並列。雖然進入現代社會,隨著學校教育的推行和普及,師生之間早已沒有了過去千年那樣緊密的關係,更多的是一種流水化作業。但國人重視師道尊嚴的傳統,並未隨之徹底成為過去。
師生戀這種事情,不要說擱在當下這個時空的中國,就算是在另外那個封建傳統經一再打破、保留更少的時空,甚至哪怕是在心態更為開放的西方社會,也都同樣是令社會難以接受,甚至無法容忍的。
這的確是個問題。
但在李謙看來,這個問題雖然令人頭疼,卻並不能真的阻擋現在膽子正在逐漸大起來的自己。
這一刻,似乎心有靈犀一般,齊潔突然再次開口道:“就算你不怕我是你老師,就算我也不怕人家的閒言碎語,小露怎麼辦?”
小露那邊,才是真的頭大。
李謙跟廖遼,跟周嫫,跟謝冰,甚至跟何潤卿、跟白玉京,或者其她的某某某,小露或許也會傷心,會不情願,但李謙知道,她對自己的態度,十有八九會是縱容的,卻唯獨齊潔——或許在李謙眼中,自從靈魂來到這個時空的那一刻起,齊潔就隻是一個普通的漂亮女人而已了,有尊重,也隻是口頭的尊重,但在內心深處,甚至會把她當成一個很漂亮的小丫頭。但是在王靖露心裡,齊老師卻是真的曾教過她兩年,且一直都擔任班主任的那個人!
她和齊潔之間,是真正的師生關係!
李謙抬手,搓搓下巴上的胡茬。
片刻後,他抬頭看看齊潔,邁步要過去,但齊潔察覺到他的舉動,第一時間往後退了半步,靠在辦公桌上,伸手擋在身前,做出一副要推開李謙的姿勢,再次道:“你彆過來!”
李謙站住,聳聳肩,認真地道:“小露那裡,我去跟她說!”
“誰說都不行!”這時候,已經不再流淚的齊潔,說出話來越發斬釘截鐵,“我是你們倆的老師!”
頓了頓,她又道:“你讓我做什麼都行,但這件事……你不要再說了,咱們就當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好嗎?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們走錯了這一步,小露會有多傷心?你又知不知道,小露,你爸媽,還有我爸媽,會麵臨多大的壓力?”
李謙低頭,片刻後又抬頭,“當沒發生過?”
窗戶紙已經捅破,還要當沒發生過,能騙得了誰?
齊潔抿嘴,手臂垂了下去,但點頭間,她的神色卻越發堅定,“就當沒發生過!”頓了頓,又加上一句,“算我求你!”
李謙抿起嘴唇。
但片刻後,他笑笑,“騙你?還是騙我?你覺得可能嗎?”
齊潔聞言一愣的功夫,李謙突然邁步走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