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麵如金紙,胸口一個恐怖的血洞,氣息奄奄,顯然命不久矣。
他渙散的目光掃過陸沉和蘇小小,又絕望地看向那深坑。
“晚……晚了……”老修士每說一個字都咳出血沫:
“玄……玄冥老怪……三日前……強行破開守護禁製……奪走了……咳咳……養魂木主根……”
他眼中充滿恐懼與不甘,“我們…守了百年……全完了……”
話音未落,他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玄冥老怪!
這個名字如同冰錐刺入蘇小小心中。
希望徹底破滅,養魂木被奪,父母神魂烙印在魂液中雖暫時無虞,但本質的虛弱如同懸頂之劍。
“哥!”蘇小小猛地看向陸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急迫,甚至帶著一絲慌亂:
“必須找到他!養魂木絕不能丟!”
陸沉麵沉如水,看著那焦黑的深坑和枯萎的樹葉,眼神冷冽如萬載寒淵。
他蹲下身,指尖撚起一點坑邊殘留的特殊黑色泥土,葬滅道韻無聲流轉,捕捉著那掠奪者遺留的、極其隱晦的陰寒氣息。
“玄冥……”他緩緩起身,聲音平靜:
“他跑不了。”
星域深處,幽暗的枯木林死寂如墓。
陸沉指尖撚動那點冰涼的黑土,葬滅道韻如無形的網,絲絲縷縷滲入其中。
一股陰冷、滑膩、帶著腐朽水澤氣息的微弱印記被強行剝離出來,纏繞在他指尖。
“找到了。”他聲音低沉。
蘇小小一步搶上前,蠻神虛影在身後無聲咆哮,托天的意誌幾乎壓得四周枯木呻吟:“在哪?”
陸沉抬眼,目光穿透重重灰霧,望向星域更深處某個混亂的方位:
“水澤死寂之地,他在借陰冥之氣療傷,這土裡,有他血的味道。”
一絲微弱的血腥氣混雜在那陰寒印記中,逃不過陸沉的感知。
顯然,那玄冥老怪強破禁製,也並非毫發無損。
“療傷?”蘇小小眼中戾氣一閃,雙錘在手中發出沉悶的低鳴:
“正好送他上路!”
她一刻也等不了。
父母的神魂烙印浸泡在神魂液中,看似安穩,但那微弱內斂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灼燒她的心。
那是根基在緩慢流逝的征兆,養魂木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陸沉沒有阻攔,空間之力無聲彌漫,行者分身的力量與本體重疊。
他一步踏出,腳下空間如同水波般折疊、收縮。
蘇小小緊隨其後,托天之力強行排開前方濃重的星域霧靄。
兩道身影化作流光,朝那水澤死寂之地電射而去,隻留下原地一個焦黑的深坑,無聲訴說著被掠奪的遺憾。
水澤死寂之地,如同被遺忘的汙濁泥潭。
灰黑色的泥沼無邊無際,咕嘟著粘稠的氣泡,散發出濃烈的腐朽腥氣。
灰蒙蒙的毒瘴低垂,遮蔽天光,死寂是唯一的旋律,連風聲都被這陰冥之氣吞噬。
陸沉與蘇小小踏足泥沼邊緣,腳下堅硬的岩石與前方汙穢形成鮮明界限。
目光所及,泥沼中心,一片相對乾燥的黑色土地上,孤零零矗立著一座由慘白獸骨搭建的簡陋洞府。
洞府周圍,肉眼可見一層流轉著灰綠符文的巨大光幕,如同倒扣的巨碗,將洞府牢牢守護其中。
光幕上陰寒氣息濃鬱,符文明滅間引動地底汙穢的陰冥之力,形成強大的防禦與隔絕。
“就是這裡了。”
陸沉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指尖殘留的陰寒氣息與眼前大陣同源。
蘇小小眼中戾氣翻湧,養魂木近在咫尺卻隔著一道礙事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