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青雲劍宗外門弟子居住的山坪籠罩。
葉辰的房內,一燈如豆,映照著他年輕卻寫滿凝重的臉龐。
他關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淩飛宇那充滿挑釁和輕蔑的話語,以及擂台之約帶來的沉重壓力,如同巨石般壓在他的心頭。
三天。
隻有三天時間,他就要麵對一個煉氣後期的強敵。
葉辰攤開手掌,掌心因白日裡過度用力握拳而留下的深紅印痕,依舊清晰可見。那股屬於煉氣後期的氣勢壓迫,此刻回想起來,依舊讓他感到窒息。
“呼——”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卻在搖曳的燈火下愈發銳利。
沒有退路,唯有死戰!
葉辰迅速盤膝坐下,強迫自己紛亂的心緒沉靜下來。腦海中,那份殘缺的《太初劍典》經文緩緩流淌,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大道至理。緊接著,便是在黑風穀那塊殘破石碑上新得到的幾個古老符文,它們如同沉睡的星辰,晦澀而神秘。
他嘗試著調動體內稀薄卻精純的劍元,去觸碰,去理解那些符文的構造與含義。每一個筆畫,都似乎牽引著天地間某種玄奧的力量。
時間在他專注的參悟中悄然流逝,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滲出,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粗布衣衫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透,葉辰便強撐著一夜苦修帶來的疲憊,找到了秦越。
“秦師兄。”
秦越見他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神情卻異常專注,聽聞他竟真的應下了淩飛宇的挑戰,眉頭不由得緊緊鎖起:“葉辰,你太衝動了!淩飛宇已是煉氣後期,你……”
“秦師兄,我知道。”葉辰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我沒有退路。還請師兄指點一二,如何在實戰中應對高階修士。”
秦越看著他,良久,歎了口氣,終究還是將自己的一些實戰經驗傾囊相授。如何在高階修士的氣勢壓迫下保持清醒,如何尋找轉瞬即逝的破綻,甚至是一些以弱勝強的搏命技巧和卸力保命的法門。
這些指點對葉辰而言,如同在迷霧中點亮了一盞明燈,讓他對即將到來的死戰,多了幾分渺茫的把握。
但他明白,真正的依仗,還是自己,還是那部神秘的《太初劍典》。
傍晚時分,葉辰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宗門角落的僻靜演武場回來,他一遍遍演練著劍招,試圖將秦越的指點和自己對劍典的感悟融合起來。剛到自己那簡陋的木屋前,便看到兩道倩影等在門口。
“葉辰……”蕭柔快步迎了上來,清澈的眼眸中滿是擔憂,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知的顫抖,“你……你真的要和淩飛宇師兄打嗎?他可是煉氣後期,而且……而且聽說他下手很重。”
蘇媚站在一旁,雙手環胸,微微揚著下巴,努力維持著她一貫的高傲,隻是那緊抿的嘴角和微微蹙起的眉頭,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她撇了撇嘴,語氣依舊帶著幾分衝勁:“喂,我說你是不是傻大膽?明知道是雞蛋碰石頭,還非要硬上!不過……”她頓了頓,眼神飄向彆處,聲音低了幾分,“你要是真被打得下不了床,本姑娘……會考慮給你送幾顆療傷丹藥的,免得你死得太難看。”
葉辰看著她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在這冰冷殘酷的修真世界,這份真摯的關心,顯得尤為可貴。
他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葉辰兄弟!”一聲洪亮的嗓門由遠及近,熊大力那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他幾步就衝了過來,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拍葉辰的肩膀,“俺聽說了!三天後,演武擂台,俺去給你擂鼓助威!把那個什麼淩飛宇,打得滿地找牙!”
他揮舞著拳頭,一臉的義憤填膺,仿佛要上場的是他自己一般。
葉辰被他拍得一個趔趄,苦笑著揉了揉肩膀:“多謝熊大哥。”
第三日,也是約戰前的最後一天。
葉辰感覺自己對於那幾個新得符文的理解,始終如同隔著一層薄紗,看得見,摸不著,急切之間難以突破。
他決定去藏經閣碰碰運氣。或許,那裡能找到一些關於古老符文的記載,或者某些劍道前輩留下的感悟手劄,能給他一些啟發。
藏經閣內一如既往的安靜,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古舊書卷特有的味道。隻有偶爾響起的翻動書頁的“沙沙”聲,以及弟子們低低的呼吸聲。
葉辰尋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份用獸皮製成的《太初劍典》殘篇。他將其平鋪在膝上,閉目凝神,回憶著石碑上那幾個符文的形態,再對照著殘篇上相似的筆觸和氣息,試圖從中找到一絲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