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擂!”
淩嘯天這三個字,如同三柄淬毒的利刃,狠狠紮進議事大殿內每個人的心臟。
刹那間,原本就壓抑的大殿,空氣仿佛徹底凝固。針落可聞。
就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侈。
淩嘯天很滿意這種效果,他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宗主秦越,掃過臉色各異的長老們,最後,如毒蛇般死死盯住了葉辰。
他嘴角咧開,勾起一抹殘忍至極的弧度,一字一頓,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很簡單!”
“我淩家,出一名煉氣境大圓滿的客卿長老,與葉辰這小子,在青雲劍宗的生死擂上,進行一場絕對‘公平’的決鬥!”
“生死,各安天命!”
此言一出,嶽長老“霍”地站起身,怒發幾欲衝冠:“淩嘯天!你——”
“嶽長老稍安勿躁。”淩嘯天抬手,虛虛一壓,那股無形的氣勢竟讓嶽長老後麵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裡。
他繼續說道,聲音裡充滿了不容置喙的霸道:“至於賭注嘛……”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享受著眾人緊張的注視,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若葉辰這小子僥幸,萬一,我說萬一勝了,我淩家珍藏多年的異寶——‘凝碧玉髓’,便雙手奉上!”
“凝碧玉髓?!”
殿內,數位長老失聲驚呼,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那可是傳說中對築基修士穩固境界、提升突破金丹瓶頸幾率都有奇效的重寶!價值連城,有價無市!淩家竟然舍得拿出來當賭注?
就連一直麵沉如水的宗主秦越,眼皮都控製不住地跳動了一下。
淩嘯天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話鋒陡然一轉,聲音也變得陰森刺骨:
“但——”
“若他敗了!”
“我要他,當著所有人的麵,自廢修為!然後,將他身上所有的秘密,包括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神秘劍典,以及所有奇遇,儘數交出!”
“最後,像條狗一樣,滾出青雲劍宗!永世不得再踏入修真界半步!”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條件,太狠了!太毒了!
這根本不是要解決恩怨,這是要將葉辰徹底踩進泥裡,永世不得翻身!還要將他身上所有的價值榨乾!
“淩嘯天!你欺人太甚!”嶽長老再也忍不住,指著淩嘯天怒吼,“葉辰不過鍛體境!你讓他跟煉氣境大圓滿的修士生死鬥?這算哪門子的公平!你這分明是想借刀殺人!”
與淩家交好的段銳長老立刻陰陽怪氣地幫腔:“嶽長老,話可不能這麼說。既然是生死擂,自然是生死各安天命。再說了,淩家主可是拿出了‘凝碧玉髓’這等重寶作為彩頭,誠意十足啊。葉辰若真有某些人吹噓的璞玉之資,越階挑戰,也未必沒有一線生機嘛。”
他瞥了一眼殿外白沐塵消失的方向,意有所指。
宗主秦越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在扶手上敲擊著,發出沉悶的“篤篤”聲。他沒有立刻表態,眼神晦暗不明,顯然在急速權衡著各方利弊。
淩家的壓力,他不能不考慮。
但若真逼死一個有潛力的弟子,宗門聲譽何在?
整個大殿,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那個渾身浴血,卻依舊努力挺直脊梁的少年身上。
葉辰站在那裡,胸口的衣衫早已被鮮血染透。
淩嘯天那元嬰境的威壓雖然收斂了大半,但殘餘的壓力依舊如同山嶽般沉重。他的身體因為失血和巨大的壓力而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但他的眼神,在聽到“自廢修為”、“交出所有奇遇”這幾個字時,驟然間變得無比銳利,如出鞘的利劍,閃爍著不屈的寒芒!
他想起了青石村那座孤零零的墳塋,想起了父母臨死前那不甘而又充滿期盼的眼神。
他想起了瘋道人醉眼迷離中那句沉甸甸的囑托:“小子,你的劍,不該蒙塵……它,是為破儘這蒼穹不公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