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內,死寂無聲。
夜無痕捂著肋下的傷口,鮮血從指縫間滲出,但他臉上的殺意卻不減反增,如同凝固的毒液。他盯著搖搖欲墜的葉辰,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護身寶物?我看你還有多少!”
葉辰大口喘著粗氣,胸前的玉佩已經黯淡無光,溫熱感也幾乎消散。他拄著蒼玄劍,視線陣陣發黑,肋下和手臂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寒毒更是如同無數細小的冰針,刺入四肢百骸。
完了……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蘇晚晴扶著岩壁,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一陣頭暈目眩,肩胛骨的劇痛讓她冷汗涔涔。她看著葉辰單薄卻倔強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無力的絕望。
“先廢了你的四肢,再慢慢炮製!”夜無痕獰笑著,身形一晃,那柄幽藍短刃再次化作一道致命的電光,直取葉辰握劍的右臂!
這一擊,他用了十成力道,務求一擊必殺!
葉辰瞳孔猛縮,想要抬劍格擋,手臂卻重得抬不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哎喲喂——哪個不長眼的,扔石頭砸到老道我的寶貝燒雞了!”
一個帶著濃濃酒氣,含糊不清的聲音突兀地在戰場邊緣響起,顯得那麼不合時宜。
夜無痕的動作猛地一滯,攻勢硬生生頓住。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與警惕,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峽穀口的陰影裡,一個衣衫襤褸,頭發亂糟糟如同雞窩的道人,正晃晃悠悠地走出來,手裡還捏著一隻油光鋥亮的燒雞,另一隻手則在地上摸索著什麼。
“誰?”夜無痕低喝一聲,眼神陰冷。
那道人抬起醉眼惺忪的臉,打了個酒嗝,似乎才看清場中的情形,含糊道:“嗯?打架呢?嘖嘖,年輕人火氣就是大……哎,我的雞骨頭呢?剛才啃得好好的,被哪個小兔崽子扔的石頭給驚掉了……”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彎腰在地上亂扒拉,終於摸到一塊沾著油汙的骨頭。
葉辰和蘇晚晴都愣住了。
這……這不是在小鎮酒館裡遇到的那個瘋瘋癲癲的逍遙散人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夜無痕眉頭緊鎖,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瘋道士,心中有些不耐煩,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不安。這道人出現得太詭異了。
“滾開!否則連你一起殺!”夜無痕厲聲道,不想再節外生枝。
逍遙散人卻像是沒聽見,拿起那塊油膩的燒雞骨頭,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又作勢要往嘴裡塞,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目光在場中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夜無痕身上。
“喂,那個黑衣服的,是不是你扔的石頭?”逍遙散人醉醺醺地指著夜無痕。
夜無痕額頭青筋暴起:“找死!”
他懶得再廢話,決定先解決了葉辰,再去管這個瘋道士。他身形一動,便要再次撲向葉辰。
就在此時,逍遙散人仿佛被夜無痕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中的燒雞骨頭“不小心”脫手飛出。
“咻——”
那塊油膩的骨頭,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不偏不倚,精準無比地打在了夜無痕正欲發力的右手手腕的麻筋上!
“嗯?!”
夜無痕隻覺手腕猛地一麻,整條手臂瞬間酸軟無力,那柄幽冥縛心刃“當啷”一聲差點脫手!他攻向葉辰的動作也因此硬生生停滯在半途,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一個醉鬼,隨手扔出的雞骨頭,竟能有如此巧勁?
不可能!
葉辰和蘇晚晴也看呆了。
“哎呀,手滑了,手滑了!”逍遙散人拍了拍油膩膩的手,一臉無辜,“老道我這手啊,一喝酒就抖,拿不穩東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