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煙霧在神殿殘骸間翻滾,腥甜與腐朽的氣味揮之不去。低沉的嗚咽不絕於耳,那是無數殘魂的哀嚎。葉辰環顧四周,斷裂的石柱、碎裂的祭壇,一片狼藉。他身體疲憊,元力流失,【太初劍】的混沌劍意也黯淡無光。碧水柔虛弱地靠著斷裂石柱,呼吸急促。
他看向那些四散的怨氣,墨黑。它們如同活物,即便被【太初劍】斬開,也會再次凝聚。碧水柔的【碧水訣】光芒微弱,隻能暫時驅散一隅。真正的根源在於血祭大陣的崩毀,龐大邪能失去約束,肆意橫行。
就在這時,神殿深處,一尊沉寂的石像輕微震動。那尊古老的石奴。它原本屹立在祭壇旁,如今被血祭大陣崩毀的能量衝擊,表麵布滿裂痕。
葉辰的目光轉向石奴。記憶中,這尊傀儡曾凶猛攻擊,殺伐果斷。此刻,它體表裂隙間溢出微弱的石屑,似乎從沉睡中掙紮蘇醒。一股古老的氣息從它體內彌漫開來,並不帶有魔氣或怨恨,反而是一種滄桑的沉靜。
石奴動了。它沒有衝向葉辰或碧水柔,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巨大的身軀邁開步子,緩慢而沉重。它走向那些坍塌的石柱,走到碎裂的祭壇邊緣。它的手臂抬起,動作緩慢,卻有某種古老的律動。它將一塊塊碎裂的巨石精準地擺回原位,縫隙對接,仿佛它們從未崩塌。
葉辰凝視石奴的動作。它不是在進攻,而是在修複。它巨大的手掌輕撫過那些被怨氣侵蝕的石麵,暗黑的痕跡竟然在它觸摸下漸漸淡化。一些微小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
更為奇異的景象出現了。黑水流域逸散的怨氣,那些在空氣中翻滾的墨色邪靈,開始緩緩地向石奴彙聚。它們不再狂亂,不再攻擊。石奴伸出一隻手,掌心麵對一團濃鬱的怨氣。那怨氣受它引導,不再四處遊蕩,而是凝結成束,向下方的地脈深處沉降。它們鑽入地麵的裂痕,消失無蹤。
葉辰凝神。石奴在引導怨氣回歸大地。它似乎在履行一項古老的職責,守護這片遺跡。它沉默無言,隻是默默修複,默默引導。它的動作沒有一絲多餘,充滿了歲月沉澱的莊嚴。
葉辰的呼吸放緩。他看著石奴,它不再是敵人,而是一尊儘職的守衛。它在混亂中維係秩序,在破敗中重建。這尊古老的傀儡,在血祭大陣的崩潰中被喚醒,它的使命是守護。一種深深的敬意在葉辰心中升騰。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存在,它沒有生命,卻有著比許多生靈更純粹的堅守。
空氣中彌漫的怨氣變得稀薄。石奴所到之處,殘破的神殿漸漸顯露出幾分本來的麵貌。儘管隻是杯水車薪,卻也讓這片絕望之地有了喘息的機會。然而,神殿之外,黑水流域依舊彌漫著厚重的死亡氣息。墨蛟老祖的犧牲,幽影樓主的逃遁,並未讓一切塵埃落定。更大的威脅,正潛伏在黑水之中。
葉辰站在斷裂的祭壇邊緣。腳下是焦黑的泥土,空氣中刺鼻的腥甜與腐朽糾纏。四周的石柱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殘骸,傾倒在地,露出破碎的紋路。他身體裡的元力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僅剩下一絲微弱的流動。胸膛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內腑的痛楚。
碧水柔臉色蒼白,虛弱地靠著一塊巨石。她沒有說話,隻是望著這片被鮮血與邪力染黑的土地。幸存下來的修士們三三兩兩聚攏,他們身上的衣袍破爛不堪,臉上寫滿疲憊和絕望。低聲的抽泣不時傳入葉辰的耳中。那聲音帶著失去親友的悲慟,也帶著對未來的茫然。
這是一片死地。
葉辰目光掃過那些被撕裂的古樹,扭曲的藤蔓。原本生機盎然的沼澤,此刻變成了黑色的泥漿,偶爾有氣泡翻滾,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一些被邪氣沾染的低階妖獸,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逐漸異變。血祭大陣雖被阻止,但崩毀逸散的邪惡能量,已然徹底改變了這片土地的基底。
墨蛟老祖的犧牲,它的龐大身軀化作焦土,碧波潭也在餘波中遭受重創。黑水流域的修者,失去了一位強大的守護者。葉辰捏緊了拳頭。他看到了力量的邊界,也看到了弱者的悲哀。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足夠的力量,連守護一方平安都顯得如此艱難。
他看著手中那枚玉簡,玉羅刹給出的東西,記錄著幽影樓的某些秘密。幽影樓主的重創,並非真正的勝利。那團魔寶雛形被他帶走,隨時可能卷土重來。這片流域的災難,或許隻是更大風暴的序曲。幽影樓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龐然大物?
一種沉重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湧來。這不隻是身體的疲憊,更是心神的煎熬。他需要變得更強,強到足以守護自己在意的一切,強到可以粉碎所有威脅。葉辰的眼神落在【太初劍】上,那柄陪伴他一路走來的神兵,此刻也顯得有些黯淡。他的劍道,他的修為,還需要更深層次的突破。
黑水流域的浩劫,讓葉辰更加清晰地認知到元初界的殘酷。和平隻是短暫的休憩,更激烈的衝突隨時可能爆發。他不能停下,也不能有絲毫懈怠。
葉辰深吸一口氣,腥臭的氣味刺激著鼻腔。他抬起頭,視線穿透了彌漫的黑霧,望向遠方。那裡,隱藏著未知的危險,也可能蘊含著通向力量巔峰的契機。這片流域的創傷,生機何在?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尋找力量的道路,永無止境。更大的挑戰,已經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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